火箭密集地射向敵方遠處的營房,火苗借助今夜的風向迅速擴散,燃燒起來的煙霧成功地引起了駐守的士兵的注意,他們紛紛趕往那些營草所在的地方進行撲救。闫楚禛觀望着營地的情況,指揮着第一小隊借着夜色的昏暗以及駐守士兵的注意力的分散之際偷偷潛入營地。今夜用來發射的箭簇,闫楚禛已經讓人處理過燃料,極為已然,而且燃燒後會夾雜着嗆人的味道。這些味道剛好掩蓋住混入其中的迷魂藥。士兵在不經意之間吸入,便會手腳無力,甚至昏厥。北朔的營地所在的山谷低窪的地形,使得蔓延在空氣不容易散去,不到一回,便充斥着整個營地,駐守在外圍的士兵意識到問題,趕過去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濃煙大火,藥物,讓他們措手不及。
“北朔搜山的士兵已經接近此處。”此時,前方哨兵來報。
“那就按照原計劃,阿立,你跟着我。”有人攻擊營地,北朔第一反應派人救火的同時搜山,那是必然的,而這恰恰是闫楚禛此時所希望的。駐守的士兵越是分散,對突擊小隊就越是有力。衆人一聽闫楚禛命令,立刻各就各位,剩餘的人員被分成兩隊,一隊跟随着闫楚禛準備主攻糧草倉,另外一隊則留在原處,各自布好陷阱,準備迎接北朔上山的士兵。
眼看着北朔的士兵手舉着火把踏入了設想的範圍之内,突然間山間另外一波濃霧四起,黑夜寂靜的山間傳出了極為詭異的鈴铛聲,在山與山之間回轉擴大。有過行夜路的人都會知道,夜晚視野難以清晰之時,就會越依賴雙耳的聽覺來作出辨别,更何況是行軍戰鬥的士兵。而在濃霧中前行的北朔士兵正聚精會神地通過聽覺辨認出敵人的藏身之處,突然而起的鈴铛聲一下子沖入他們的耳朵,對他們的辨認造成了幹擾,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警惕地舉高火把,查看四處。
恰好就是這樣的舉動,火把在迷霧之中産生的微弱的光,在濃霧之中暴露了他們的所在。早已埋伏在樹上的大虞弓箭手以火把的光作為目标,拉弓放箭。箭镞穿過迷霧,待北朔的士兵認清箭的來向,往往便是箭已經到了眉心,一箭斃命。自身在明,敵人在暗處,身旁的夥伴一個個的中箭倒地,帶隊上山搜查的行兵長又慌又急又氣,他們北朔人性格豪爽坦率,遇到事情喜歡面對面解決。
大虞的軍隊并不在正面的戰場上迎戰,反而背地裡設下圈套等着他們踏入,這對北朔的士兵來說,是何等的羞辱之事。一聲命令之下,北朔的士兵們失去理智般提刀殺向迷霧與黑暗的更加深處。那裡有着大虞士兵早已布的陷阱等着他們,隻要北朔的士按照原商議好的,便會觸發機關,不是被地上暗器所傷,便是傻傻掉入坑中。唯有少數者遇上了在山間埋伏的士兵,與其迎面交鋒。
除了山間,為了配合闫楚禛的突襲,闫遷在前方發動起了佯攻,吸引着北朔主要的部隊在前線上與大虞軍隊交鋒。佯攻,火燒營地,山間的牽敵人,□□物發出濃煙的時間,都被精心設計過,為闫楚禛的潛入提供了時間。闫楚禛的突襲部隊和先前潛入的人員裡應外合,很快便控制住了營地。大虞士兵按照計劃,牽出北朔留在營地中的戰馬,将北朔的大營的糧草搬上馬。他們今夜是放棄馬匹,連夜步行行軍至此,此時北朔的戰馬正好提供了回程的腳力。
“夠了,撤退。”藥物的效用是有限制的,況且他們在這裡的每一刻的時間都是士兵們用生命為他們争取的。不管是佯攻,還是牽敵,都是戰鬥,受傷犧牲是難以避免的。整個策略都是他主張設計的,每每多停留一刻,他都能感受着無數的鮮紅在他的指間流過。士兵們聽到命令之後,迅速收拾手上的東西,在剩下的各個營帳上面都點上火把,躍馬跟随着闫楚禛沿着山路撤回。剛過了半山,前方兵馬聲驟然而至,士兵們相互對望了一眼,心中暗歎不好,敵軍回防了。
今晚前線的誘敵由闫遷負責,成功地引出了北朔的大部分主力。然而随着戰鬥拉鋸,北朔開始意識到不妥。大虞雖是發動攻擊在先,卻沒有主戰的意思,從今夜一開始,大虞就一直以防守為主,不斷牽制着北朔的軍隊,頗有拖延之意。身為這次征戰的主将,鐵将軍越感心中不妥之處,恰此時,後方傳來訊息,大營被襲擊。
“這位将軍身為将領,不與士兵在前線奮戰,反而跑來我後方做此鼠輩之事,是不是你們大虞都喜歡在背後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鐵将軍騎着高馬之上,略帶着北疆口音的漢語從冰冷的鐵皮面罩中透出。大營被襲擊的消息坐定了他的料想,大虞今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識到這一點,鐵将軍帶着主力部隊沿着山道返回,果然不出所料,在半山之處便攔截到了闫楚禛。
“這位将軍所言不實,我乃大虞的将領,陛下派我來代為視察,哪裡有偷偷摸摸之說。”
“視察?”
“那是,北朔本來就是我大虞的屬國,視察屬國乃天經地義。”
“原來你們大虞之人不僅喜歡偷摸,還喜歡妄自非大,難道你沒看到我身後的大軍嗎?屬國,那是以前你們大虞以強淩弱,打壓我們的卑鄙說法,我們并沒有歸屬之意。多年來,你們大虞如何貪婪地從我們的土地上獲取,你們大虞之人如何欺辱我們北朔的,長生天在上,統統都看到。今日一戰,更加談不起叛變之說,我們不過是争取回我們北朔子民該有的一份。”大部分的北朔權臣貴族都極為厭惡他們是大虞屬國的說法,鐵将軍身為其中一員,當然就不例外。他本來就不恥闫楚禛的偷襲行為,今日闫楚禛的一席話,更是一下子便點中了鐵将軍的痛處,一路壓抑的怒火瞬間被點燃。
“鐵将軍今日撞入了死胡同,闫某自然不會和你一般見識。鐵将軍要是想抹殺曆史,闫某還是勸你不要胡亂而為之,因為到頭來,你還是會白空歡喜一場。”
“你……”鐵将軍手中長鞭一揮,空氣中被揮舞出啦啦作響。身後的戰士都是跟随着鐵将軍一路從沙場上走過的人,他們都知道,自家将軍的鞭好比是沖鋒的号角。此時長鞭一起,北朔的士兵們立刻手拿兵器沖向闫楚禛他們。
闫楚禛命令着士兵按照陣法分布散開,留下一小部隊和北朔周旋,掩護着其餘的人撤退。闫楚禛一行人人數不占優勢,但是巧妙地利用了地形排兵布陣,散入林中,借助林間的樹木十分巧妙地躲過攻擊,反而牽制住了北朔的軍隊。以将近兩倍的人數卻無法壓制住敵人,這引起了鐵将軍的不滿。“抓住指揮的。”擒賊先擒王,敵人能夠以少勝多的關鍵在于指揮。鐵将軍轉變了快速拿下的策略,他要拿下闫楚禛,使得眼前的敵人失去核心。
大部分的北朔士兵聽從命令地把目标放在了闫楚禛的身上,然這并不是他們所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親身攻擊之下才發現,這位指揮的将士并沒有他們所想象中的那麼文弱,他不僅懂武功,确切來說武功還算上乘。隻見他騎在馬背之上,□□馬控制得穩如平地,手中的劍靈活自如,出手快而準,毫無文人的猶豫與畏懼,劍一揮一收之間,就輕易把三四個北朔士兵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