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禮揚了揚眉:“生氣了?”
“所以,”江聿沒答,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是老路總聽說我們之間有不正當關系,所以剛才用文件砸我,訓斥我,隻為故意演戲給别人看……”
被低調的木質香包圍,剛剛被文件擦過的額角慢半拍火辣辣的疼起來,江聿目光漫無目的地掠過,最終落在實木辦公桌上的一支鋼筆上面。
那是去年他送給路禮的生日禮物。
過了很久,他睫毛垂下,聲音很輕:“好證明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在場的兩個當事人誰都不信的四個字,江聿咬得很艱難。
“嗯。”路禮看不見他的表情,“不用在意,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
話是這樣說,可想起電梯上聽到的那些話,江聿沒辦法不在意,因為不是第一次聽到了,那些話像魔音般鑽進去出不來。
“路禮。”宛如奮力掙脫夢魇,江聿脫口而出:“你會結婚嗎?”
路禮臉上笑意凝滞,不帶一絲情緒:“江聿,一開始我們就說好的。”
不過問對方的私事,這條鐵律橫亘在中間,提醒着是他越界了。
江聿心裡苦笑,是的,他們私下甚至連交往關系都不算。
這場不倫不類的關系開始于一場意外,更具體地說,是一場一夜情。
那是冬天快結束的時節,雖然白日氣溫回暖,夜晚的風卻依舊凜冽,江聿攙扶着由于應酬醉酒的路禮回家,把人扶上床後他順手幫忙蓋上被子,卻被腳下地毯絆倒跌在路禮身上。
唇瓣之間意外碰觸,燃起江聿心底埋藏已久的私念——他喜歡路禮。
與那雙醉意朦胧的雙眼對視片刻,他再次難以抑制地吻上路禮的嘴唇。那時他什麼也來不及細想,夜深人靜孤男寡男的情景助長了勇氣,任何反應都來自本能。
被壓在身下隻是一瞬間的事情,路禮反客為主的吻落下時,他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劇烈得快從胸腔蹦出來。
接下來一切都水到渠成。
他隻貪圖一夜,早早做好第二天被炒鱿魚的心理準備。
沒想到第二天清晨,路禮指尖夾着煙坐在床邊,目光不明:“昨晚……我認為我們相處的還算愉快,如果你願意,今後可以保持‘聯系’。”
“但……”看着那雙亮起繁星的狐狸眼,路禮與他約法三章:“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在公司,不能過問我的私事,關系随時終止。”
這些話江聿沒有忘,隻是偶爾抱有一絲不切實際的期望和幻想。
江聿坐在寬闊的懷抱裡,嗅到來自路禮身上的味道,低垂着頭,“是我多嘴了,路總就當我沒有問過。”
下一刻,他發出一聲驚呼,路禮托着他的大腿将人抱起來,大步走到窗邊。
總裁辦公室在六十層,江聿後背緊緊抵着落地窗,被捏着下巴,承受着親吻。
他的小腿修長,因為這個姿勢不可避免地垂落在路禮腰的兩側,在動作下晃動。
身後是百丈高樓,呼吸被炙熱的吻盡數奪走,江聿有些目眩,忍不住掙紮,“唔……”
可越是掙紮,路禮越是欺近,溫熱的呼吸貼在他頸間,逼得他瞥過頭去,江聿餘光落進不可見底的深淵。
難以抑制的恐懼令他猛地收回視線,仰起脖子阖上雙眼,任由路禮舔舐親吻。
路禮是故意的。
他知道江聿恐高。
他喜歡看江聿這副害怕得仰起脖頸,隻能緊緊地抱住他把他當作唯一依靠的模樣。
江聿的肩膀微不可見地顫抖,卻又可恥地生出股子亢奮來。
這令他顫抖得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