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甬道之中,舉目皆是漆黑一片,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周圍靜得連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不知是為了緩解内心莫名湧起的尴尬還是身處黑暗之中的緊張,白清栩率先開了口:“你怎麼會也在這裡?”
殷墨黎頭也不回,冷冷地答道:“碰巧而已!”
“那咱倆可真是有緣呢!……嘿嘿……”
黑暗之中本就難以視物,白清栩一心都在警覺甬道兩邊以及身後有沒有異樣,完全沒注意到殷墨黎放慢了腳步轉過身,因此依着之前的速度繼續朝前走,迎面一下子撞上去,接着又頭一仰“咚”的一聲額頭磕得生疼。
白清栩按住額頭一陣吃痛:“嘶!”他下意識地收住腳步不再向前走,然而卻沒有站穩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仰,殷墨立即出手抓住他的領口将他穩住。
站穩以後白清栩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多謝!不過下次能不能不要抓領口?”
殷墨黎并不理會,将自己的衣袖放在白清栩的手裡說道:“你抓着我的衣服!”
白清栩一拍腦袋:“對哈,我差點忘了,狼可以夜視呢。”随即像是自我安慰般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怕黑。”
“哦,那就算了,走吧!”殷墨黎轉身便走。
白清栩立刻抓住殷墨黎的袖子:“既然你這麼熱情,那我就勉強接受吧!走吧!”
黑暗之中殷墨黎臉上浮起笑容。
即使是細微的笑聲白清栩也立刻捕捉到,他臉頰一紅:“你剛才是不是笑我了?我說了我不是……”
殷墨黎打斷他的話:“我知道!隻是覺得你有點特别,又有點奇怪。”
白清栩:“特别?奇怪?”這聽起來可不是什麼好話。
殷墨黎:“就是感覺你和其他人不一樣……算了,沒什麼。快到了!”
沿着甬道走了約幾百步,拐了個彎,前面便有十幾步台階,台階盡頭微微透着亮光。兩人拾級而上,面前又是一扇窄門,殷墨黎将耳朵貼在門縫處聽了會兒外面的聲音。
“沒人,走吧!”
殷墨黎說完伸手握住門上的把手向後一拉,彎腰探出頭确認外面确實沒人之後,便貓腰鑽了出去,白清栩緊随其後。門後是一間裝飾清新雅緻的屋子,比起剛才逼仄的甬道瞬間豁然開朗,一張木床靠牆擺放,木床的三面都挂着帷幔,床前三尺的地方立着彩繪屏風,屏風前靠窗的茶幾上香爐内正冒着縷縷輕煙,撲鼻而來的香氣沁人心脾。
白清栩問殷墨黎:“這是哪兒啊?”
“青煙坊。”殷墨黎指指窗戶,“這外面便是長街,你從這兒出去!”
白清栩走到窗邊見殷墨黎沒跟過來便問道:“那你呢?”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聲音。
“殿下,别着急嘛,馬上,馬上啊……”
殷墨黎和白清栩瞬間對視一眼,兩人瞳孔劇烈收縮,頓時都緊張起來。
白清栩迅速回到方才那扇窄門處,“這裡!”說着便去推門,然而那門仿佛憑空消失了般,無論他怎樣用力推都紋絲不動。
“吱扭……”房門從外面推開,隔着屏風見到兩個人影相擁着走進來。
說時遲那時快,殷墨黎撩起側邊的床簾就勢一滾鑽進床底,白清栩也被他一把拉了進去,床底的空間十分狹窄,兩人剛一進去便動彈不得,隻能保持面對面側躺着的姿勢。
殷墨黎凝神聽着房内的動靜,兩個趔趄的腳步聲逐漸往裡走,伴随着爽朗的笑聲,一前一後來到床榻前。
隻聽見一人道:“奴才自從跟殿下來到晟都,整日在這青煙坊哪裡都不能去,每天一睜眼就巴巴兒地盼着太子殿下,倒不如留在西梁的好。”那聲音裡夾雜着委屈和抱怨,雖細聲慵懶,但明顯能聽出是一個年輕的男聲。
另一個聲音深沉而粗放:“本宮這不是立刻回來了嗎?再說我可是最寵你才把你帶在身邊的!”
“哼,我才不信呢!”
自稱太子的那人道:“哦喲,我的乖乖,别生氣,待會兒帶你出去逛逛。”說着便去親對方。
年輕的聲音嬌嗔道:“太子殿下可要說話算話哦。”
“那還得看你接下來的表現!”說完兩人便往床上一坐。
雖說白清栩也曾聽說過斷袖之風、龍陽之好,但依舊有些吃驚,他瞪大眼睛問:“兩個都是男的?”嘴巴立刻被一隻手給捂住,他擡眼望去,殷墨黎把手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白清栩點點頭,殷墨黎随即又松開手。
隻聽到床上那兩人笑着躺倒。木床向下一壓,原本就狹窄的空間又被壓縮,白清栩一個翻身想越過殷墨黎翻到邊上,沒曾想剛爬起來雙手撐着身體後背便被床闆緊緊壓住,他嘗試着再次撐起來,發現完全動不了,他和殷墨黎兩個人就這樣緊貼着被卡在床底下。
白清栩奮力扭動着身體想從殷墨黎身上滑下去,然而他越是動就卡得越緊。
殷墨黎伸出一隻手将白清栩的頭按在自己肩頭,貼近他耳邊說道:“别動!”随即又用另一隻手将白清栩的後背一按,兩人的胸膛緊貼在了一起,然後又擡起左腿将白清栩的雙腿分開,就這樣兩人小腹也緊貼在一起。
白清栩感覺後背的壓迫感減輕了不少。
這時床上的兩人早已滾成一團,铠甲衣物褪去的叮铛摩挲聲,兩人的喘息漸漸急促,伴随着木床的搖晃咯吱,很快便嬌喘連連,滿室春光。
雖說白清栩還未經人事卻也大概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聽到那些活春宮的聲響,蓦然大驚,心跳也莫名加快。他側頭一擡眼剛好對上殷墨黎的目光,兩人都立刻望向别處。這時白清栩才意識到兩人這姿勢看起來就像在緊緊擁抱一樣,也太令人尴尬了,瞬間面紅耳赤,然而他也發現殷墨黎的心也跳得十分厲害,胸口傳來灼熱的體溫。
木床劇烈搖晃,伴随着急促的喘息聲,随後逐漸減弱……
“太子殿下剛才好棒啊!”被叫做太子的那人聽完又激動地想要去親對方,“太子殿下别鬧了,奴才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典兒,我跟你說,這次讓你假扮侍衛與我同行之事可千萬不要被遊霄察覺。”
典兒摟住太子撒嬌道:“可是那盔甲太重鉻得人家生疼。再說那遊霄不過就是金阙閣的少閣主,仗着陛下看重,連殿下都敢置喙,太子殿下您可是未來西梁的一國之君,何必将他放在眼裡!”
白清栩聽聞便推知那被稱為太子的人應該是當今西梁國的太子太史弘,據說此次西梁國派了一個使團來為南隅皇帝白霈賀壽,隻是沒想到他們早已無聲無息抵達晟都,還隐姓埋名藏在這青煙坊之中。
太史弘:“别瞎說!就連父王都得敬金阙閣那兩父子三分呢,更何況據我所知王兄那邊下功夫籠絡老閣主,我需得趁此次出使的機會拉近和遊霄的關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