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自己身上帶有火折子,于是伸進懷裡摸出來,還沒點燃便聽見石頭挪動的聲音,他立刻緊貼牆壁藏在兩隻鐵籠的夾縫之中,再順手撈起地上的一塊破布搭在鐵籠上剛好将這縫隙遮住。
隻見東邊的牆壁上蓦地亮起幾絲燭光,兩個人影一前一後走進來,燭火映在他們臉上,白清栩認出這兩人都是自己白天在茶鋪見到的那幾個,走在最前面舉着蠟燭的正是那一身淺衫名叫嚴竹的男子,在他身後跟着的白衣少年便是芸娘所說地金阙閣少閣主遊霄。
嚴竹剛一走進内室便快步朝那長桌邊走去,嘴裡喊着:“韋長老!韋長老!”不過很快他便住了嘴,因為任誰看着這滿地的血肉狼藉也能明白對方不可能還活着。
遊霄一邊查看地上的屍體一邊說:“看來我們來晚了,他是旁邊這幾個人殺死的。”
嚴竹吃驚道:“怎麼可能?這幾個人體内的血都被放完了還能活着嗎?”
遊霄道:“或許這就是玄羽族的特别之處吧,他們身上還有很多我們所未知的東西。”他站起身檢查長桌,上面還有韋長老留下的人皮、抽出的筋、截斷的骨頭,然後指指桌面對嚴竹說:“這些統統帶回去!”
嚴竹用手中的蠟燭将長桌上的蠟燭也點燃,燭光将兩人的影子映在牆壁上,白清栩這才注意到那牆壁上正挂着一件赤色的短衣,嚴竹将它取下來遞給遊霄:“少主,您看這個!”
遊霄将那赤色短衣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那短衣其實就是前後兩片縫起來的,他雙手用力揉搓撕扯幾下,抖開一看短衣一點都沒壞,臉上立刻露出滿意之色。
随即遊霄對嚴竹說道:“來,你拔劍刺一下試試。”說完将那短衣朝空中一扔,嚴竹拔劍出鞘,手腕疾翻,挽起劍花,唰唰唰地朝着那短衣舞出幾劍,劍光忽閃,短衣落到地上。
嚴竹拾起短衣語調中滿是興奮:“成了,韋長老果然沒說錯,沒想到用這玄羽人皮做的短衣果然可以刀槍不入!”然後又遞給遊霄一套弓箭:“少主,還有這個。”
那弓和箭看起來也并無特别之處,隻是都同那短衣一樣均為赤色。隻見遊霄彎弓搭箭朝着那地上剩下的一具屍體射去,嗖地一聲沒入屍體的頭顱之中,随即那屍體頃刻之間化為白骨,接着咔哒一聲頭骨列成兩半。
“韋長老這麼多年的心血沒有白費,看來用玄羽人做成的弓箭果真能克制他們再生!”
血腥氣和聽到的話語同時刺激着白清栩,他緊蹙眉頭心想,怪不得芸娘拼命想要逃跑,要是不逃走就會被剝皮抽筋做成弓箭,頓時不寒而栗,而眼前這兩人竟還能自如地談笑?仿佛他們殺掉的并不是人,隻是畜生。
遊霄也笑道:“我要盡快告知太子殿下!”随即又突然愣住,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嚴竹覺察到遊霄的異樣:“少主,怎麼了?”
遊霄指指腳下道:“如果韋長老是他們殺的,那這幾個家夥又是誰殺死的?”
嚴竹也瞬間明了:“這裡還有他人?”
遊霄點點頭,兩人警惕地環顧四周。
白清栩心裡一緊,屏氣凝神觀望着前方,不由自主地握緊手裡的劍。
隻見嚴竹舉着蠟燭緩緩向左邊走去,燭光照亮之處,破爛的綢布随意耷拉蓋在靠牆壁的鐵籠上,他提起長劍信手一揚,破布瞬間碎成小塊四處紛飛,而鐵籠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他沿着牆壁繼續往前察看,一邊走一邊揮動手裡的長劍,劍光擊在鐵籠上火花四濺,“铛铛”的撞擊聲不絕。
那聲音離白清栩越來越近,燭光也随之而來,眼見嚴竹的長劍即将擊向自己,白清栩擡手拔劍,然而他手裡的劍剛拔出不到三寸,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回去,他再拔,依舊被壓回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陣邪風拂過,室内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嚴竹立刻轉身回到遊霄身邊護住他。
白清栩感覺身後傳來輕微的呼吸之聲,他回身想要确認對方是誰,卻被人一把抓住手腕。
“快走!”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黑暗之中白清栩感覺自己被這人摟住腰,隻能身不由己地跟着此人一個滑步移身,飛奔幾步,很快那人帶着白清栩進入了一個甬道之中,裡面依舊十分黑暗。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甬道中,白清栩隻覺得這人的背影有些熟悉,他掏出火折子點燃,那人看到亮光立刻轉過頭将其吹滅。
“不要點火!”
即使隻有一瞬間白清栩也立刻認出了那張臉,他不禁笑道:“又見面了,殷墨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