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丞相府的下人便早早動了起來,把東西都先備好往門外拉。
阿濃和奚紀池也被服侍穿上了進宮見聖的衣服,今天不僅要進宮謝恩,回來之後就要去三殿下府住了。
馬車一路駛到了宮門口,一對新人下車,由宮人引領進去。
奚紀池揮手讓他們起身,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随即垂下了眼眸,不過也隻是一天時間,再回這個自己住了19年的地方,身份就已經不一樣了。
他現在是……華濃宜的夫郎,妻夫一體。
以往并沒想到會這麼快成婚的三殿下,心情莫名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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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大殿,第一次回到人類世界的帝皇,阿濃還是挺友好的,乖乖行了禮坐下了。
女皇也總算是拿看清了她這個三子的妻主是何許人,照常問候了幾句,便是讓人帶華濃宜去外頭轉轉。
殿内就剩下了一母一子相視較量着。
“母皇放心,孩兒不悔,華丞相府一切皆好。”知道她想問什麼,奚紀池一上來就回答清楚。
就和他之前跟她說的一樣,嫁人是他自己的決定,況且,他并不覺得有何不好。
女皇見他語氣平靜,已經淡淡喝起了茶,想再問什麼也咽下了,“罷了,事已成定局也是你自己的決定,女皇不多加幹涉,華濃宜…母皇看來還算是個良配。”
就剛剛打的那一照面,女皇可是不自覺添了幾分威嚴在裡面,天子沉臉就算是一般的大臣心裡都在打鼓,更何況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郎。
而這個華二還算不錯,為人雖然老實但是也不至于怯弱,比她印象裡還算好點。
這麼想着,女皇看他的眼神不覺變得慈愛無比
後宮皇子皇女不過9人,而全京都都人知道女皇最疼愛這個發夫所孕育的孩子,衆人皆以為是三殿下才貌過人,同時又是先君後僅有的子嗣,女皇偏寵。
但是還有一點是外人所不知的,奚紀池也是最像她的孩子,一身傲骨掩藏在男兒血肉之下,卻不輸宗室女郎,她知道他再高傲不過,也有自己的主見和胸襟。
他自己做主選的華濃宜,怎麼會讓自己受委屈。
其實,女皇并不知道的是,奚紀池最開始也隻是想圖個清淨,對華府二小姐了解的還真不多。
“對了,昨日有賊人潛入丞相府刺襲,你可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女皇提起此事,渾身都散發着威壓,在乾熙國三皇子婚禮上、丞相府之中行刺,未免本事太大了。
“并且,朕可不認為前幾日秋凜音那個質女就那麼葬身于火海了。”
前幾日旁殿忽然起了大火,等宮人們把火滅掉是昭平國質女已經死于火中,屍骨無存,隻不過在廢墟裡找到一些她貼身佩戴的東西來證實是她罷了。
侍衛禀明的時候,女皇隻覺得可疑,雖說徹查下來兇人是已經被抓住,但是,即便是不懂拳腳功夫她也不至于那麼輕易被燒死才是。
那個秋凜音,可沒那麼簡單。
也不過是看她與三殿下走得近了一些,宮中的人才對這個她國的太女恭敬。
“……她沒死。”
沒死?
女皇皺眉,一雙丹鳳眼凝視着殿階下的奚紀池,一想到可能的原因,先前慈愛的眼裡透着幾分淩厲,沉聲厲色:“你知道她逃回昭平國的計謀,還夥同她一起懵騙了所有人?”
皇宮戒備深嚴,趁着大火混亂之際想逃出宮門也并非易事,除非是有人刻意遮掩,甚至是指明了出宮的暗道。
“丞相府襲擊的那批刺客,也是昭平國的人。”這話是笃定的。
下首的少年緊抿着粉白的唇瓣,一言未發。
“碰!”
杯子重重落在桌上,灑濺起的茶漬沾濕了鳳袍翎羽的一角,殿門外的侍從嘩啦啦跪了一地。
天子一怒,連空氣都是逼仄的。
“你們都下去!”
等所有人退至幾丈之外,女皇才冷着臉看向他:“紀池,你不會不知道朝中的局勢,丞相府也不能有事。”
“你私自助秋凜音回國,這對于乾熙而言意味着什麼你難道不明白。”
豈能為了兒女私情就放虎歸山,甚至是讓人有機會對忠臣下手,這一次,女皇是真的動怒了。
奚紀池沒有辯駁,盡管他知道了計謀也隻是選擇了忽視,并沒有參與其中,但是,這的确是因他而起。
身為皇子,他對不起母國。
“你挑了華濃宜,是不是也是賭氣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