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休沐日,華丞相和華春宜自然都在家,一大家子已經坐在大堂喝茶了。
等一對新人并肩走來的時候,幾乎全部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視線都注視着門外走來的人。
當然,看的自然不是她們家華小二。
“二夫嫂好好看……”幾個家中小輩楞楞看着三殿下喃喃出聲,他們長那麼大還沒見過比殿下更好看的人了,特别是在一大家子方臉老實像堆裡,那就跟個會發光的菩薩一樣,稀罕到不行。
小孩子的話讓幾個大人也回神了,華廈千始終挂着淡淡的笑,招呼兩人入座。
旁邊的大夫嫂花自霈看着自己這個妯娌兄弟也是暗自感歎,濃宜也是好運氣,娶到了風華絕代的三殿下。
他看看那張如琢如磨、矜貴而不失男兒家溫軟的臉,再對比看看他旁邊那張……寡淡的臉,發出了和阿生一樣的感慨,殿下怎麼看上她的!
自認是京都學識見地、容貌品性都不輸旁人的花大夫嫂,也不得不承認三殿下的超凡脫俗。
千金難得的雲錦似乎都成了陪襯,皇家工藝也果真不同凡響,一身紅衣行動如水中漣漪,盡顯體态順靓,隐隐看去,黑線與金絲勾勒在其間,華貴無雙威儀萬千。
紅衣、金冠,腰間點綴着無瑕白玉與白皙的肌膚相照應……既沒有尋常男兒的陰柔嬌軟,又多了幾分睥睨的傲世之态,擡眼之間風華流轉,淡然自得。
或許也隻有皇家才能養出他這樣的人吧。
等跟殿下介紹完了丞相府的人,華丞相和丞相夫郎便也送了見面禮,阿生也在殿下的示意,也給幾個小輩一一送了些珮飾。
“從此我們也都是一家人,殿下有什麼需要的都找阿夫這邊取。”
丞相夫郎笑着說完又對着二女兒道:“對了,濃宜,明日要搬的東西阿夫也都清點好了,你晚點去看看,有什麼要帶上的就吩咐下去。”雖說自己這個做阿夫的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不過能配上殿下這樣的夫郎也算是這孩子傻人有傻福了,好在三殿下離得不遠,嗯,應該不會太想。
說實話哪個阿夫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功成名就、為朝廷獻力,隻不過她這孩子武學是指望不上的了,也就希望她能科考考上吧,也就是念書她還算是……在行,至少勤奮不是?
這下子有了殿下這麼鐘靈毓秀的夫郎,她應該能有所長進吧。
他想着想着,就看了眼台下坐着的二女兒……時不時眨巴一下眼,看着她老娘。
說她傻兮兮吧人家眼睛滴溜轉;說她精明吧,他真看不過眼那時不時高興喝幾口茶的樣子。
丞相夫郎:……
養女都是債。
還好他們家有錢有權,不至于被别人欺負她這老實人。
阿濃對她爹的安排沒有意見,隻不過她娘又發話了,“濃宜,這幾日書可有溫習?”華丞相淡淡一瞥可不是雲淡風輕,那是真的壓迫。
這下輪到阿濃心塞了,因為她剛來還沒有開始學。
不過一秒時間,她就學着記憶裡原主的樣子,乖乖站了起來,拱手道:“阿母,昨日夜裡和今早……還未曾溫習。”
連具體的時間都報備出來了,可謂是個好大女了,老實得不像話。
華廈千抿了一口茶,把茶盞擱在桌上,才擡眼看她,“嗯。”知道自己孩子什麼的秉性,她也沒多說什麼,随後叮囑到,“這幾天你就好好陪着殿下,過後溫習也可以。”
“是。”
正堂裡重新恢複了安靜,在考察學業這一塊,所有人都不敢幹涉,幾個側夫所出的孩童也默不作聲,她們也怕阿母問到自己。
也就是大姐花春宜和奚紀池還在悠然地喝茶了,前一個是司空見慣了,後者是不太在意。
奚紀池這一天一夜也大緻了解了華濃宜的性子,過于老實顯得木讷,行事又有時魯莽,不過還算知趣。
隻不過……他對這一家小輩有些臉盲了,長得很一樣。
一母一女如此便又問答了起來,闆正的話術過于無聊,奚紀池眼簾緩緩掀開,望向了他這位堪稱肱骨能臣的妻母,與母皇曾與他說過的那樣,肝膽相才,可以托付國事之人。
微垂的下眼睑不僅不顯稚嫩,相反,圓黑的瞳孔此刻微眯起來更顯得犀利,瞪眼的時候應該就是母皇說的有欺騙性吧。
朝中文臣曾上奏過文書,說讓女帝據實裁斷,不要被眼色所欺騙……
當真以為是看她無辜才加以信任?
奚紀池卻不那麼認為。
朝中人皆有私心,而華廈千是那個堵住泉眼的人,有她在,更多大臣便有向國而生的意志,她是銜接四方的關卡;若頑石全部塌陷,她便是那最後的頂力。
可是這樣一個人現在正在被她的女兒背刺……
“你是說你把我書房窗台上擺着的花…送人了?”華丞相臉色有一絲破滅,跟她的二女兒确認到。
“嗯呢,是我的好夥伴,姜長樂。”
華丞相:……為娘并不關心對方是誰。
不過姜長樂,不就是姜禦史的三女兒,那個和自家孩子一樣考了幾回也沒考上,前段時間由于迷上了花樓裡的小倌被姜大人勒令在家中的女郎嘛。
昨日能被放出府,估計也是得知好友華濃宜大婚,央求她娘爹讨來的吧。
“你可知那是什麼花?”華丞相又不死心地問。
跟她臉幾乎如出一轍的某人認真臉:“知道,牡丹花。”牡丹花她還是認識的。
說來也是巧,昨天她追出去的時候,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她一個賊都沒有逮到反而遇到了原身的好夥伴,姜長樂。
她的小夥伴喝的迷迷瞪瞪的,抱着她的大腿喊着小春春,沒辦法,她隻能抱了盆花來讓她繼續抱着。
……
自己費盡心思尋來的絕品牡丹就這麼被草率送人了,送的還是一個不懂壓根不會欣賞的人,華丞相心裡在滴血,無奈轉過了頭,她現在不想看到這個逆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