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嬷嬷想錯了,再看梁氏一眼,卻見她倏地笑了,笑了好幾聲,不知怎的笑成這樣,拍着大腿說:“我就說手腕的劃痕哪來的,原來真是女人撓的。”
汴京的達官貴人,在外頭養外室的不少,不是家裡不同意,就是外室出生不好不讓進門,要麼就是圖個新鮮,等新鮮勁過去了,人也就扔一邊了。
霍珩是哪種?
梁氏想了半天,大緻猜到霍珩的想法,親事不順,納妾又不合規矩,隻好先養個外室了。照康伯挑女子的時間來看,霍珩應該與那女子生米煮成熟飯了。
梁氏捏着帕子笑,接着又歎息一聲,心裡想:既然養了就算了,不值得為這點事傷母子情分,再說,說不準新鮮勁過去了,霍珩自己也分了。
隻是有一點,别像旁人似的,鬧出人命。也不能被旁人知曉,有損定國公府的顔面。
嬷嬷瞅着梁氏一會皺眉,一會又笑的,實在搞不懂她的想法,是追究?還是睜隻眼閉着眼,裝作不知此事?
嬷嬷緊張半刻,遲疑道:“您看這事如何處理?”
梁氏擺擺手,爽朗道:“罷了,過幾日我找他談談,提醒他兩句。”
解決一樁心頭事,梁氏的心情瞬間輕松不少,甚至好得很,完全不見愁容。立馬吩咐下人重新送了壺熱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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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珩最近忙着,許久不曾與父母同桌用飯,今日得空就過去。梁氏兩天前就派人過來請,說是看他清瘦了,要親自下廚給他補補。
這話霍珩自是不信,無事不登三寶殿,梁氏就是如此。
席間,梁氏幾次看着霍珩,欲言又止,奈何霍遠山沒個眼力見,逮着霍珩一個勁說下棋,還說飯後陪他來兩盤,這不,一吃完,父子兩就去了書房。
梁氏在房内等了半響,也不見兩人出來,隻好借着送茶的借口過去一趟。進門正好看見霍遠山表情激動的同霍珩說什麼,聽話茬是想悔棋。
梁氏暗暗白了眼,不用說了,看這情況,她壓根沒開口的機會。梁氏無奈回房睡覺,門合上,霍珩便側頭瞥了眼,母親有話要說,他看出來了。
就是不知要說何事?
過了兩天,霍珩終于知道,那日母親要說什麼了。
那日他在衙門,便見王安急匆匆來報,說老太太暈倒了。
霍珩手中的公文垂落,繞過書案就往外走,“怎麼暈倒了?可是病情加重?大夫怎麼說?”
王安支支吾吾,急的滿頭大汗,但眼下看見霍珩,忽然緊張的說不出話來。事情的起因該怎麼說呢?總不能直接說,是因為公子你吧。
思忖半刻,王安瞅了他好幾眼,那眼神,霍珩察覺到了。
男人步子微頓,轉身看他:“有什麼話就說,别藏着掖着。”
霍珩看人總是壓着眉骨,狹長的眸子銳利,冷肅威嚴,給人無形的壓迫感。興許是在大理寺待久了,就算站那不說話,也令人心哆嗦下。
王安吞咽下,既然公子讓他說,那他就不客氣,直說了。
“老太太好像知道外院的事了。”說完周遭的空氣霎時冷了幾分,王安後背開始出冷汗,不要命的繼續說。
“我來時還聽到了一件事,就是先前老太太是裝病,不過今日暈倒,是真病了。”王安頓了頓,又說:“被您氣的。”
就是因為老太太年紀大,又病了,公子三思熟慮後,才決定養個外室,生個孩子。現在可好,不過一個月,家裡就知道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霍珩臉色難看到極點,整個人陰恻恻的,渾身散着涼意。王安下意識後退一步,不敢大喘氣。
靜默半響,霍珩問了句:“誰說的?”
“不知。”
霍珩匆匆往外走,走了幾步想起件事來。扭頭對王安說:“今晚不去外院,讓康伯把東西送去。”
本來決定今晚出門,現如今老太太病倒,霍珩也沒了心情,但準備好的東西,還是照舊送去。
王安诶了聲,轉頭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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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林秀秀正在小房裡看自己釀的酒,正想嘗嘗,就被春桃拉出去,說她出了一身汗,要好好洗洗。免得公子來了,來不及洗漱。
林秀秀一身香甜的味,聞言指指外頭,說:“現在天沒黑,公子不會來的。”
春桃滔滔不絕的張唇,說了沒兩句,外邊傳來說話聲,兩人細聽,是康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