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頰的紅暈未散,仿佛抹了層胭脂。林秀秀側頭瞥了眼孫媽媽,又不好意思别開臉。
孫媽媽看了眼門口,趁着春桃不在叮囑兩句:“我與康伯打過幾次交道,他那人穩妥,說的話可信,聽他說公子出生大戶,家族規矩甚嚴,行事卻低調,且不喜旁人過問他的事情,娘子晚上要慎言。”
林秀秀側頭看她,不緊不慢的吐出幾個字:“我曉得。”
住進院子半個月,期間隻有康伯在中間傳話,那人面都沒露,連個小厮也不曾見到。如此行事,顯然是不想添不必要的麻煩,更不想旁人知道,也不想與她有過多牽扯,他該是個謹慎沉穩的男人。不過出手倒是大方,剛住進來,就命康伯送了一百兩銀子過來。
孫媽媽睨了她一眼,并未多言,出去把門口的燈籠點上,院子裡有了光亮,腳下也好走些。孫媽媽轉身進來,這邊春桃也把吃食端上來,看見熱騰騰的食物,餓了一天的林秀秀瞬間兩眼放光,迫不及待了。
吃了一碗米飯,正想添第二碗,就見孫媽媽朝她搖頭,說晚上吃多了不好,一碗就夠了。她想起前兩天吃多了晚上肚子疼的事,便認命的放下碗。
暮色濃郁,清涼的風從門口灌入,安靜的小院被漆黑籠罩,門口的燈籠被風吹得滅了一盞,光線暗淡不少。
三人同時朝外看了眼,算着時辰差不多了,孫媽媽便道:“三聲敲門聲為暗号,娘子仔細聽着就是,等會我與春桃回房,若公子離開,您再喚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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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沾床就睡,今日無論如何也沒有睡意,甚至睜大眼睛盯着頭頂看。靜谧的房中,林秀秀聽見自己的心跳,劇烈,沒有規律,從未有過的緊張。
她等了快一個時辰,大門依舊沒動靜,是不是不來了?
林秀秀微微側頭,透過青紗帳往窗口看,月光朦胧,燈籠的光不知何時滅了。她收回眼神,撐了一晚上的眼皮有了倦意。
腦袋昏沉間,似乎聽到了敲門聲,林秀秀驟然清醒,捂着錦衾坐起來。院子裡的腳步聲清晰,沉穩有力,正一步步靠近。
門咯吱一聲,清冷月色映着來人颀長挺括的身形,昏暗視線中,男人輪廓立體,寬肩窄腰,縱然看不清容貌,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與神秘感。
林秀秀愣愣的看着,忘了反應,等她回過神來,男人已撩開青紗帳,像一座大山似的壓過來,她眼前的最後一點光線被擋住,徹底陷入漆黑。
來人目光投在她身上,靜坐幾息後,男子開口。
“叫什麼名字?”嗓音是低沉的,年輕男子的聲音,意外的好聽。
康伯應該說過她的情況,不知他為何還要問?
林秀秀不太老實的回答:“我叫阿秀。”
男人低低的嗯了聲,聽不出喜怒,又問:“多大了?”
“十七。”
比他小五歲。
“家裡還有什麼人?”
溫和的詢問,似乎在緩解她的緊張和初見的不自在。
“隻有爹娘。”她沒提林生,也不想提他。
不知何時,男人手搭在她肩膀,又慢慢繞到她後頸的細帶上。林秀秀沒發覺,耳邊全是他的聲音。
“害怕嗎?”
林秀秀吞咽下,遲疑幾息,然後搖頭。
柔弱卻不膽小,敢做這事的,必然有幾分膽量。
男人應了聲,接着,低沉的聲線落在耳畔:“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