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學有兩年是在翔安讀的,後來随着我媽工作變動才來到思明,在翔安我有個很要好的小夥伴,是鄰居家的小女孩,我走的那天她來送我,哭的稀裡嘩啦的,說以後她一定會來找我再續前緣的,讓我不要忘她。
很巧合的是,等我初中時她們全家也搬了過來,還是住我們隔壁,我倆一直都玩的很好,形影不離的相伴着長大。
那時我們能獨自去的最遠距離就是觀音山,再長大一點我們常常來觀音山玩,這裡的海見證了我們從初中升入高中,再各自考上不同的大學,她說等她畢業了,一定要來觀音山開一家甜品店,店名就叫雲雲的極樂島——雲雲是她的小名。
到時候我來店裡上班,她給我開工資,我們可以在店門前種花,在店裡養貓,兩個人還像從前一樣,天天在一塊。
比起時時會挂在心頭上的家人,屬于曾經世界的朋友随海浪漲漲停停,被卷去了好遠的記憶深處,我很少會想到她們,不是遺忘或是不在意,而是她們就像我的一場大夢浮生。
我看着自己經曆過的那些鮮活日子,嬉笑怒罵,像一段不肯褪色的油畫,始終在心底的角落裡熠熠生輝,可是在近兩年裡,也慢慢變得前塵如昨日了。
不知道沒有我以後,她的極樂島還會不會存在于那個時空,
可能是見我走路時思緒有些飄離,小哥微微收緊了手,握了握我掌心,我迅速回過神來,牽着他走向商業街。
一家店一家店逛過去,看到有意思的手工小店和首飾店我都會進去看兩眼,遊玩的過程中,那點陰霾的心情也在各色飾品的堆積下煙消雲散了。
走到商業街的盡頭,我逛的盡興,見前面的拐角已經沒有店鋪了,太陽當空,街道上行人寥寥,我打算帶小哥下台階走去海邊踩踩沙灘。
直到轉身的瞬間,有塊鮮亮的招牌猶如一面旗幟般落入眼底,輕輕撥動起一根從不被彈起的琴弦,在心中泛起微妙的漣漪。
我愣了愣,回過頭眯起眼睛去看。
“雲雲的極樂島”的招牌在三分陽光照耀下映入眼簾。
玻璃門前擺着許多手工制成的工藝品,還有幾十盆沒開花的盆栽。
門上貼着一張手繪菜單,上面有許多可愛的小狗和小貓圖案,和我們過去商量過的每一分細節都大同小異。
竟然——真的開起來了。
在我駐足的期間,有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拿着水壺走出來,她一邊澆花一邊回頭跟屋子裡的人說些什麼。
沒過多久,她發現站在原地久久不曾離去的我,揚起朝氣的笑容問我要吃點什麼,我擺擺手說不用了,她朝我友好一笑,低頭繼續澆着花。
“雲雲,你怎麼澆個花澆了那麼久!店裡的貓還喂不喂了?”
玻璃門裡探出個陌生的腦袋,對着她語氣熟稔。
“來了來了!”
她放下水壺進去了匆忙應和着進去了。
回身時衣角被風掀起,和回憶裡每次在風中搖擺的模樣,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