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九不為所動：“剩下的你替我吃了。難道金長老還能知道菜進了誰的肚子不成？”

王善見勸說無望，又怕任務沒完成引來金長老治罪，隻好狠狠心開始吃梅九剩下的飯菜。

等我把這些剩飯全咽下去，二位長老就能高看我一眼，等着吧，我一定會爬到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頭上……

他把頭紮進食盒裡大口吃飯，沒注意到牆角梅九定定注視着他，一雙眼睛露出狼一般的兇光，低聲默數：“三，二，一……”

哐！吃得幹幹淨淨的木食盒摔在地上，盒邊兩根筷子滴溜溜滾開了，不大不小的動靜在空曠的大牢内激起陣陣回音。

王善瞳孔猛地縮小，雙手緊緊抓住胸前衣襟，跪在地上吃力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他趴在地上痙攣不斷，鑽心疼痛中用僅存的意識扒住鐵欄杆：“梅長老，救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吃了沒有事……”

而梅九隻是冷淡地坐在牆角，看王善的目光猶如看一條将死的狗。

王善目眦欲裂，死死盯住梅長老的眼睛，在心跳停止前終于幡然醒悟。

原來梅長老吃的不是菜，而是他的命啊。從選擇站到梅長老這幫人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被自己的貪念害死了。

牢房裡靜悄悄的，兩隻綠頭蒼蠅似是嗅到了死亡的氣息，興奮地撲騰翅膀從欄杆縫隙飛到了王善褐色衣物上空，在空中上下盤旋慶祝他們馬上就要吃到大餐。

啪！

原本躺在地上的“屍體”突然伸出雙手精确地把它們雙雙拍死。

伴随兩具蟲屍落地，“王善”從地上坐起身，慢條斯理擦幹淨手上的肮髒汁液，接着耐心地蹲在地上撿起側翻的食盒與筷子。

他的心情顯然相當不錯，全程愉快地哼着小曲。

一切清理幹淨後，“王善”将目光投向角落裡的梅九。

那位枯朽老頭身上已無半點生氣，腦袋軟綿綿搭在肩膀一側，枯草般的胡須上黏着一粒米飯，渾濁的眼睛還死不瞑目地注視前方。

“一個突然被剝奪修為的前長老，因為不了解凡人食量過多攝入營養，最終暴斃在獄中，他的屍體會被人們在第二天拷問前發現，真是惡有惡報大快人心……這個結局如何呢？”

“王善”再也沒有回頭看梅九的屍體一眼，拎着空食盒大笑離開牢籠。

大牢門口，當差弟子攔住了王善。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不起，我入職才兩天，流程不太熟練，剛才忘記讓你在出入簿上簽字了，請你現在補簽一個名字。”

王善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一遍當差弟子，見他神色自然不似有詐，便順從地接過了他手中的本子和筆。

……

見王善遲遲沒有往本子上寫名字的動作，當差弟子疑惑問道：“怎麼？寫個名字而已，有什麼好猶豫的？”

“沒，我隻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王善潇灑地在進入人員那一欄留下了“王善”兩字，把本子還給當差弟子後快步離開了大牢。

“這小子給人的感覺怎麼和之前不一樣了……”

當差弟子站在原地愣愣發呆，餘光掃到桌上的金項鍊，他立刻停止多想抓着金項鍊追了出去。

“姓王的那個，你忘記拿你的金項鍊了！”

大牢外還沒走遠的王善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手上拿的隻是一條金項鍊，王善随意地搖搖頭：“哦，那玩意啊，你幫我拿去丢了吧。”

當差弟子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忍不住拎起金項鍊仔細打量了一番，陽光灑在精緻的金粒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澤，越看越覺得丢了可惜。

“好浪費啊。便宜垃圾桶還不如便宜我……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偷偷拿走應該不算接受賄賂吧。”

當差弟子小聲嘀咕着，把金項鍊收進了自己的乾坤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