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他正好在門口遇見了領着衆弟子回宗門的梅師弟。
有别于平時套近乎的态度,梅師弟臉色微愠,一聲不吭大踏步往前走。
池歸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刻意走到他身邊,指着梅師弟頭頂凸起的腫包浮誇關心道:“師弟頭頂怎麼尖尖的?”
梅師弟鼻子哼氣:“被臭蟲咬了一口。”
“哦——”池歸拉長腔調,“臭蟲不是隻盯着菜咬嗎?”
“師兄是在罵我菜?!”梅師弟接連吃癟一激就炸,氣得什麼長幼尊卑都抛在腦後。
“哪有,我隻是在關心師弟。”
池歸滿臉認真地湊到他跟前,平A出暴擊:
“不知師弟最後可有把那臭蟲好好收拾一頓以解心頭之恨?”
“¥@#、=!”梅師弟氣得肺都快憋炸了,叽裡呱啦憋出一連串含糊不清的髒話,恨恨抛下身後跟班快步離開了。
哎,那麼快就急眼了,果然比不上姜黃逗起來好玩。
池歸回頭,朝身後面面相觑的赤心宗弟子們擺擺手:“愣着幹嘛?你們的頭兒已經走了,各回各處休息吧。”
比起梅長老的兒子,池歸這個宗主徒弟在他們眼裡顯然更有威信,一群人很快就散得一個不剩。
夕陽西沉,池歸回到苔島。
走小路來到自家住處,池歸險些沒認出那是自己的院子。
磚牆外層抹了層平整白泥,先前被踢開的豁口被改造成一道精緻鐵門,牆下茂密灌木整齊排列,錯落有緻。
……這還是他簡陋的院子嗎?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池歸将信将疑推開門,一進院子就看到了一個辛勤砌牆的身影。
是安若素,他換了身易于活動的衣服蹲在地上,如瀑白發紮成馬尾松松垮垮攏在腦後,手上戴着一雙與他本人相當違和的麻布手套,十指如飛流暢工作。
池歸進門時安若素正在重建小廚房,蹙眉抹泥的嫌棄模樣像在品嘗一道他讨厭的菜。
“師尊,您這是……?”
聽到池歸的動靜,安若素從地上站起身,砌刀上滴答滴答淌下一串泥點子。
他的表情理所當然,仿佛是池歸在大驚小怪:“磚牆上的豁口太難看,我修完閑着沒事順道多修了一點,怎麼,有問題?”
池歸連連擺手:“不不不……沒有問題。”
豈止是沒有問題,誇一聲幹得漂亮都不為過。安若素的裝修手法相當精湛,小院現在裝修了一半的外觀比池歸這個建築半吊子當初規劃的還要美觀。
如果可以,他希望安若素再“順道”把整個院子全部裝修一遍,最好把家具也給撥款翻新了。
“師尊辛苦了,有什麼我能幫的忙嗎?”池歸狗腿子似地迎過去。
安若素想了想,摘下麻布手套朝他伸出白淨的手:“你修磚牆應該有用剩的建築材料吧?給我。”
他真的願意繼續裝修!池歸受寵若驚,雙手奉上裝着建材的乾坤袋,連帶購買藥浴丸的一萬兩銀子一并裝好交給安若素。
“賺錢動作夠快嘛。”安若素沒細數就收下了乾坤袋,“功法練的怎麼樣了,施展一套讓我看看。”
池歸挑了顆威力最小的爆炸石子,附上靜音除塵訣往空地上一扔,悄無聲息炸秃了一塊草皮。
“不要提前施訣,同時多扔幾顆試試看。”安若素站在一旁抱臂觀察。
池歸按他吩咐照辦,增加數量後他明顯感到力不從心。由于時間太趕,他來不及使每顆石子都覆蓋上靜音除塵訣,其中兩顆石子不受控制地滋滋冒起黑煙。
“技巧是學會了,但是熟練度太差,得多練。等什麼時候熟練度達标我再把藥浴丸給你。”安若素客觀評價道。
他從自己的乾坤袋中抓出一把白色顆粒,朝天空中抛去:“等你達到這種境界再來找我要藥浴丸吧。”
晚霞如融化琉璃般潑灑整片天穹,暖色柔光映在每一個擡頭仰望夕陽的人臉上。安若素抛往空中的白色顆粒徐徐上升,達到至高處炸開朵朵亮晶晶的冰花,冰晶各個角棱迅速生長出新枝杈,完整的星狀雪花在夕陽餘晖中旋轉飄落,一天中最後一抹陽光久久封印在雪花中,伴随冰雪融化點點金光逐漸消散不見。
整個過程無煙無聲,直到細軟的涼意如紗披上池歸面頰,他才從對美的震撼中撿回理智。
而那個帶給他美的體驗的人隻是輕笑一聲,拎着手套轉身離開了。
“系統,我開始後悔攻略安若素了。”池歸小聲對系統說。
“為什麼?”系統奇怪。
“他比我還懂攻略,你叫我怎麼玩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