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歸不習慣和人一塊睡，姜黃的存在感太強，他想偷偷往床邊挪一點位置，誰知姜黃突然圈住了他的手腕。

“你幹什麼！”池歸霎時睜大了眼睛，轉過頭小聲問他。

姜黃什麼也沒說，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在池歸腦海裡響起：

“我這些天向木知南學了點小法術，隔空傳音還不太熟練，需要身體接觸。接下來這番話你聽着就好。”

“從木知南的三個乾坤袋，到那條變異飛蛇，再到今天的鼠标，我都能感覺到它們身上有一種能量，這些能量正在朝我移動，雖然移動的距離很小，但時間長了，它們一定都會出現在我身邊。”

“如果你想找齊台式電腦的其他部件，待在我身邊慢慢等就行了。”

池歸之前早就聽說過同事們猜測bug之間存在引力，沒想到這條規則居然是真實成立的。

不過這種事情由bug本人告知總感覺不對勁，池歸問他：“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你不屬于這個世界，有能力也有膽量，總能破解那些不合理之物。我想，未來你一定也能解開我身上的謎題。”

“謎題？你想知道什麼？”

“我沒有記憶，從我誕生意識起，這具身體已經是十幾歲的少年了，我不知道我的意識和我的能力從何而來。隻有你從一開始就笃信我和常人不同，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告訴我，我的不同從何而來。”

黑暗中池歸看不清姜黃的臉，少年攥緊手腕的力道很大，連帶着池歸心裡的猜疑也一并捏碎。

池歸當然可以現在就告訴姜黃，他是個bug，bug有特殊能力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這個回答未免也太不負責任，并不是姜黃想要得到的答案。

姜黃從不把自己和其他bug看作一類，他隻認為自己與旁人有些不同，但絕不承認自己是異類。池歸讓他不使用特殊能力，他就乖乖照辦，真的會有bug像姜黃這樣嗎？換句話說，不搞破壞，不使用特殊能力的bug還算bug嗎？

池歸不知道，至少現在不知道。

他回握住姜黃的手，承諾道：“我會找出答案的。”

心中雜念翻湧，池歸想退出遊戲回去和曲慈好好聊聊，剛進主菜單就被系統強行接了語音。

機械音很少見地急切：“池歸，小心姜黃！别被他騙了，我在他身上感受出了新的強大能力，等我把數據傳回公司讓技術人員再研究研究。”

池歸剛想說姜黃剛才有哪句話能騙人，話到嘴邊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心神一凜換了種說法：“我和他隻是在聊鼠标，他說他想起之前捉大老鼠的經曆，這有什麼好騙的？”

系統短暫靜默一瞬，再開口時語速恢複了正常：“他和你說這些隻是為了騙取你對他的同情心，讓你未來不忍對他開槍而已。你先好好休息，下次上線，我會把公司對鼠标和姜黃的分析報告給你。”

“好。”

池歸心跳微微加快，不再多說，登出遊戲。

腦機打開，現實世界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曲慈一如既往守在工位床邊，見池歸臉色很差，擔憂道：“沒事吧？是不是任務世界出什麼事了。”

池歸餘光瞥到闫狄同樣守在他工位床旁邊，千言萬語湧到嘴邊隻成了一句：“沒事，累了而已。”

直到離開JT一公裡外，池歸才緊緊抓住曲慈的手臂，語速極快道：“JT有問題，他們給我的系統有問題。”

“系統不能監聽我和姜黃的隔空傳音，JT怕姜黃說的話影響我對他的維修，一方面派系統再次強調姜黃危險性，一方面告訴我他們要對姜黃進行再次分析，擺明了針對姜黃。”

“——JT和系統，都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