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雪在房間沐浴梳洗完後，便去正殿找陸為霜，誰知卻得知陸為霜去了修界。他當時幾乎連心髒都停止跳動了，慌忙讓人帶着自己找出來。

遠遠看到這邊天昏地暗的場景，沈行雪心膽俱裂。這一幕和菩提鏡中的何其相似？

陸為霜血色的眼眸看過來時，他想也不想撲了上去。

“陸為霜，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陸為霜一手捂着心口，沈行雪在那雙血色的眼眸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在他身後，天地的一切都被染上了血色，猶如世界末日。

他顫着手輕輕摸在陸為霜捂在心口的那隻手上，這裡曾被那名詭修剜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讓看的人肝腸寸斷，魂飛魄散。

“陸為霜？你怎麼了？你說話，别吓我啊。不是跟你說了有什麼事情先跟我說嗎？姬酆。你過來，快看看他到底怎……”

沈行雪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轉頭招呼姬酆過來看。

他着急忙慌的模樣映在陸為霜瞳孔裡，話還沒說完，腰上驟然一緊，整個人被人托着踉跄着往前走了一步。他回過頭，看到陸為霜的臉近在咫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

陸為霜竟用手将他摟住了！

兩人身形拉近，他血色的瞳孔緊緊盯着沈行雪，目光在沈行雪面龐上流連，最終定在了那雙淡色的唇上。

“師尊，師尊。”陸為霜近乎低語般喃喃道。

周身的每一寸都被沈行雪身上的氣息填滿了，沈行雪的呼吸，沈行雪清秀漂亮的面容，沈行雪看向他的目光，沈行雪亂掉的呼吸……還有手上那幾乎令人瘋掉的溫度與觸感。

師尊……師尊……

陸為霜低下頭去，忽然怔住了。

沈行雪哭了。

一滴晶瑩的淚水從他眼角流了出來。

沈行雪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道：“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不待沈行雪再有所動作，放在他腰上的那隻手倏然松開了，陸為霜往後退了幾步。

他怎麼能？

沈行雪心裡升起不詳的預感，菩提鏡中，‘魔尊自爆’四個字在他耳邊回響起來。他跟着往前走了幾步，道：“陸為霜，你怎麼了？你要做什麼？你身上怎麼這麼燙？你……”

然而，他一靠近，陸為霜像是被驚到的野獸一般，道：“别過來！”

沈行雪一怔。道：“為什麼？你要做什麼？陸為霜，你冷靜點，不要沖動。”

如果陸為霜要自爆了，那他怎麼辦？

“師尊！你聽我的，離我遠點，我……”

他現在，甚至都不能想一下沈行雪。隻要一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感覺自己仿佛被分裂成了兩半，一半在瘋狂地叫嚣着牽引着他上前去。一半在說，不能，千萬不能這樣做，你忘了師尊因何而死了嗎？你忘了你是怎麼對師尊保證的嗎？

若有似無的桂花香味同沈行雪的話，在陸為霜腦海中盤旋。

他想要做什麼？冷靜點，不要沖動。

師尊……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所以師尊在問他，問他想要做什麼。

是，肯定看出什麼來了。陸為霜伸出自己的手，他剛剛，剛剛都上手了，師尊怎麼會看不出來？所以才讓他冷靜點，不要沖動。師尊不喜歡他的，師尊讨厭這種感情的。

不能沖動，不能讓師尊不适，不能傷害師尊，不能一意孤行，不能……

一道驚雷在天邊炸響，沈行雪眼前一黑，雙眼猝然睜大，道：“不要！”

陸為霜手中出現了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劍，直直刺進了自己心口！

天上陰雲密布，底下衆修士對上面發生了什麼都看不太清。見魔尊将劍拿出來，還以為要大禍臨頭了，卻見到魔尊竟然拿着劍往自己心口刺！

劍尖刺進心口，鮮紅的血順着劍刃往下流，陸為霜血色的瞳孔霎時清明了。

沈行雪雙手緊緊握着劍身，血順着他的掌心流淌，一路流進陸為霜的心口。

“師尊……”

陸為霜一把扔掉劍，顫着手握住沈行雪血流不止的雙手，雙眼倏地紅了。

他手忙腳亂地拿衣袖輕輕去擦沈行雪掌心的血。

“對不起，對不起，師尊，對不起，對不起……”

眼前的視線似乎被血霧糊住了般，有些模糊不清。

也許是因為心神全然不在手上，沈行雪感受不到絲毫疼痛。方才陸為霜驟然将劍刺向自己，他幾乎被吓得魂不附體。他想伸手去堵住陸為霜在汩汩流血的心口，道：“陸為霜，你怎麼樣？你現在……”

正在此時，一道劇烈的靈流沖着幾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