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陸為霜似乎忙了起來,沈行雪總是見不到他的面。
也許是身患隐疾的事被人得知,心中郁郁,不想見人。尤其是對面着他這個師尊,雖然沈行雪感覺陸為霜有在刻意同他保持距離,但大概也有些不好意思面對他。
似乎所有男人,都非常介意這種事,甚至因此心理變态的都不在少數。陸為霜從小便是少年英才,對這種事,也許更介意,所以現在才會性情大變吧。
若是經常給他喝這種治療不舉的藥,難免會惹他心中不快,時時想起這件煩心事。沈行雪也不好去問,更不好請個什麼大夫來診治之類的,便隻好每天更用心地把時間花在膳食上。
膳食五谷天地所生,分有陰陽五行,自然能調理人的身體情志。在其中再加以藥理,希望陸為霜能早日解開這個心結。
魔界的廚房中應有盡有,沒有的吩咐底下人一聲很快就能送來。因此沈行雪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專心緻志地在廚房學習做他的藥膳。
隻不過他忽略了一件事,他對燒火做飯一事,實在是沒有天分。
他又要添柴,又要炒菜,手忙腳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廚房中煙氣沖天,鍋裡的菜都快燒起來了!
沈行雪忙着去舀水,起身時衣角從火堆旁掠過,登時燃了起來!
他霎時一驚,驚慌失措中往水缸那邊跑,沒注意腳把燒着的一根粗柴給帶了出來,等他跳進缸中回頭一看,竈旁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沈行雪心中咯噔一聲,心想,完了。
“着火啦!着火啦!不好啦!着火啦!”
陸為霜手中拿着卷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事實上,自從沈行雪開始天天往廚房跑,他就一直心緒不甯,心中總有種不安的情緒。
前來禀報的姬酆剛抱拳叫完尊上,便聽到外面一片喧嚣。五百年,魔宮就從來沒有這麼熱鬧的時候!尤其是他聽到着火了的時候!姬酆的第一反應,便是修界中人一言不合便殘殺他魔界子民不說,現在已經膽大包天到來魔宮防火的地步了!
擡頭看去,卻發現剛剛還坐在座位上的魔尊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隻餘放在椅上的一本《無情道修行要義》。
沈行雪一身烏漆嘛黑濕漉漉地跑出來,好險沒被燒死在裡面。周圍的侍女,鎮守魔宮的魔兵,一時之間都以為是有敵人來犯,紛紛趕來救火。
一名魔兵匆匆趕來,看見站在廚房門外衣衫褴褛,形容狼狽的他,忙問:“太師,您怎麼了?可是受傷了?是誰傷的您?是不是那些狗修士來了?”
在魔宮竟然還會失火,這是他們從未想過之事。
沈行雪看到了不遠處不知何時趕來的陸為霜,心中尴尬不已,面上發燙,不知自己這張老臉該往哪擱。
他匆匆解釋了下,便想去和陸為霜道個歉。雖說他們已重修師徒關系,但畢竟不勝從前。況且,來徒弟家做客,把人家廚房燒了,怎麼都過意不去。
然而,他剛邁上幾步,陸為霜轉身便走了。
沈行雪登時心裡空了一片,就仿佛自己的腳也踩空了。
愣了愣,一名侍女走到他面前,道:“太師,您人沒事就好。我帶您回房,服侍您沐浴更衣吧。”
沈行雪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剛消下去的熱度又竄了上來。看了看陸為霜離去的方向,他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吧。不好意思,真是麻煩你們了。”
侍女們笑嘻嘻地說不麻煩,自從太師來了後,魔尊都下令準許她們在魔宮裡玩鬧了。
沈行雪回了房沐浴更衣,心想還是梳洗梳洗再去找陸為霜吧。
荒色殿。
“尊上,屬下們在萬流集市,可從不曾欺騙那些狗修士啊,可他們平白無故冤枉好人,弟兄們全給他們殺了啊!尊上,求尊上為我們做主啊!”
小魔兵邊哭邊磕頭,聲淚齊下。
陸為霜皺着眉,神情有些不耐,道:“給本座住嘴。”
那小魔兵當即噤若寒蟬,果真一點聲息也沒發出來了。
陸為霜看向姬酆,姬酆抱拳躬身道:“尊上,屬下已經查清楚了。殺我魔界子民的,是玄武城,河圖府,玉虛宮,還有鴻蒙山,逆天門的人。”
陸為霜揉了揉額頭,道:“這些狗修士,沒一天消停的。不分青紅皂白殺我魔子魔孫,真當本座是死的。”
姬酆道:“尊上,那現在……”
陸為霜冷笑道:“當然是找他們算賬了。”
修界傳聞魔尊喜怒無常,行事荒謬,雖說也有些事實依據,但其實也不盡然。許多陸為霜得知的事,他都會前去為他的魔子魔孫伸張正義,反正閑着也沒事。譬如這種求到他跟前的。
若是碰巧他心情不好,或是那種自作孽的,他煩不勝煩之下要麼不予理會,要麼親手把擾他清淨之人清理幹淨。久而久之,也甚少有人敢來魔尊面前求他出面。
姬酆道:“是!”
陸為霜又皺眉道:“這麼多門派太多了,一個一個找過去麻煩得很,你去傳個信,讓他們聚在一起準備準備,恭迎本座的大駕,給她們一炷香的時間。”
姬酆領命退下了。
跪在底下的小魔兵忙磕頭道:“多謝尊上!多謝尊上!”
陸為霜擺了擺手,小魔兵忙不疊地退下了。
信傳到修界,整個修界都震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