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遠道:“那……那魔尊,您老人家快看看,究竟是何人拿了您的魔息。”
陸為霜一瞥眼,冷冷道:“再叫我一句老人家,我割了你的舌頭。”
李懷遠立馬伸手捂住嘴,不住搖頭。
這些魔息作為陸為霜靈魂的一部分,若是有人靠近,他必會有所察覺。但他有意疏遠,是以這麼多年來絲毫不覺。即便知道有修界之人慘死于魔息之下,得知必定有人到過此處,也懶得去追究。
他往前走近一步,沈行雪下意識也跟着走近了一步。
陸為霜回頭道:“師……師尊,你……你靠遠些。”
他眼神有些微不可查的躲閃,臉色頗有些不自在,道:“這些魔息很是霸道,别……别……嗯……”
說到一半,又不知該如何措辭。
心想,徒弟對師尊該是怎麼出言關懷的?
他嗯了半晌,腦中忽然閃過一線靈光,脫口道:“别傷了您老人家。”
沈行雪有那麼片刻如遭雷擊。就連心裡那些不安,惶恐,緊張,陰暗,都有一瞬間的空白。頓了頓,道:“那……那好吧。”
他扭頭左右看看,退了幾步。又看了看,走到姬酆身旁站着。
衆修士一直退在數丈外,此時眼看着陸為霜一步一步走向那龐大的魔息。
厚重無邊的力量随着刻骨銘心的記憶一齊湧入腦海。
陸為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雙漆黑的瞳孔已變為赤瞳色,額上魔紋鮮豔如血,他擡手結了個魔印,周遭驟然狂風大作,悶雷陣陣。
躲避在遠處的怨靈似有所覺,一片嗚嗚咽咽驚叫之聲。
沈行雪緊緊盯着陸為霜袍袖翻飛的背影,一顆心高高提起。
數百丈内的魔息感應到主人的歸來在不斷翻騰翻湧,最終都緩緩收進陸為霜身體中。盤桓在此地五百年之久的魔息盡數歸位。
陸為霜伸手一握,道:“找到了。”
衆人一愣,沈行雪已經奔了過去,見陸為霜似乎臉色有些蒼白,心中一焦。見衆修士們都聚了過來,也不便再問。
陸為霜寬大手掌中握住一團溫潤的白光球,李懷遠激動得要撲過去握住那枚光球,道:“太好了,現在隻要跟着它走,就一定能找到那幕後之人。”
世間生靈都有其獨特的氣息,所過之處,必有餘痕。這團光球便是那人的氣息,它先前被困在此地,此刻得以解脫,便會自行去往由來之處。
觸碰到陸為霜的眼神,李懷遠讪讪收回手臂,縮着脖子,樣子看起來要哭了。
周道全道:“既已找到,那咱們快快啟程吧。
翌日,衆人跟着光球到了一處城鎮。這光球并非能一直往其主身上飛去,隔一會還得停下辨别。否則陸為霜早就拿着光球殺上了門。
有了那人身上的氣息,也不怕被人逃了。哪怕他奪舍重生了,成為孤魂野鬼了,都逃不出衆人的手掌心。換句話說,天涯海角,無處可逃,隻有等死的份。怕就隻怕他現在打算魚死網破,然而修界也早有防備,不怕他趁機偷襲。
衆人在城中最大的客棧歇下。
夜半三更,周道全門外傳來敲門之聲。他剛躺下,聽到敲門之聲,又煩悶又疑惑,道:“誰啊。”
外面無人應答,隻又敲了敲門。
周道全登時心中一凜,坐起了身,道:“是誰!”
外面安靜半晌,傳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道:“周叔,是我。”
聞言,周道全心中的疑慮戒備稍稍放下,同時,心中疑惑更甚。心想,柳若真?他不在吸星門待着,來這做什麼?難道柳兄派他來增援?
之前讨伐魔尊,吸星門并無動靜。來了大大小小幾十個門派,也有許多沒來的。明哲保身,也能理解。
想了想,他起身開了門。
“柳賢侄,怎麼,柳兄派你來有事麼?”
他走到桌前轉身,登時一驚,連忙上前道:“柳賢侄,你這是做什麼?”
柳若真擡頭看着他,淚眼盈盈,道:“周叔,您快去看看我義父吧!”
周道全心念電轉,心知定是出了不得了的大事,想将柳若真扶起,偏偏柳若真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朝他磕了好幾個響頭:“周叔,求求您,快去看看我義父吧!求求您了,我義父隻有您一個交好的,除了您,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
周道全道:“好,先别急,告訴我,你義父他怎麼了?是不是和那個殘害無辜的白衣面具人有關?”
柳若真泣不成聲道:“我,我現在還不能說,周叔,您先給我去看看吧!”
周道全想了想,此地離吸星門也不遠,禦劍不過幾個時辰的路,且先去看看,明日一早再趕回來就是,當即道:“好,賢侄,快起身,我這就同你去看看你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