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霜盯着他蒼白的臉色,動了動嘴唇,最終道:“本座正有此意,這兩個門派虛僞做作,尤其是周道全那個老頭,本座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三大仙門去其二,隻剩下左蟬衣,餘下大大小小門派,左蟬衣也隻叫來了幾個人望品德在修界中素高,她信得過的掌門長老。
一是蓬萊掌門漣漪,二是昆侖執劍長老曲風,三是藥宗宗主慕容明月,四是飄渺峰容音掌門。
聽完陸為霜的計謀,幾人一時沉默下來。
無怪她們舉棋不定,實在是她們對魔尊所有的了解隻有五百年前血洗五大仙門的滔天罪惡,以及這五百年來各種喜怒無常的行徑。
驟然要她們和這個魔道頭子,修界頭号敵人合作,一時都無法立即答應下來。
不是怕魔尊就是近來數樁血案的兇手,而是魔尊真有這麼好心,替她們引蛇出洞?甚至不惜以身為餌?
左蟬衣目光從衆人臉上掃過,率先拍闆道:“我覺得這事可行!線索越多越好嘛不是,這幕後之人心狠手辣,殘害修士,說血洗人家門派就給血洗了,是何等殘暴啊,誰知道他到底在幹什麼?修煉什麼邪術?誰知道他下一步計劃又是什麼?不如來試他一試,看看他的深淺。”
四人面面相觑,說實在的,在魔尊面前,她們同意與否,并不重要。絕對實力面前,魔尊完全可以脅迫她們。即便她們甯死不屈,也不過一死了之。但沒必要這麼麻煩,魔尊既然願意來跟她們合作,說明是誠心的。或者也有可能是知道月圓之日将近,實力大打折扣,這才不得不同她們虛與委蛇。
然而經過上一次的恐懼,她們深信,即便魔尊隻剩下一口氣,想要殺了她們,也不過如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那種化為虛無的恐懼,沒人想要再體會一次。
左蟬衣攤手道:“難道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良久,慕容明月道:“我倒覺得可以,得手了正好,沒得手也沒損失。”頓了頓,道:“其實,近來修士們接連慘死,流雲山又遭此橫禍,雖說……”她看了魔尊一眼,才續道:“雖說因為魔息的緣故,魔尊行事又橫行無忌,大家理所當然認為是他下的手。可我一直覺得很蹊跷。”
“嗯。”漣漪也點頭,“不過這段時日除此以外大家找不到其他線索,隻好将矛頭對準魔尊了。”
沈行雪心中頗為激動,甚至生出了一種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忍不住接話道:“是,我就說魔尊他不可能是這種人!”
在他心裡,陸為霜簡直比寒冬的大雪還要潔白,比天山的雪蓮還要聖潔,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濫殺無辜之事?
大家不禁都看向他,沈行雪知道自己反應得太過了,他面上有些發熱,不敢轉頭去看陸為霜的臉色,道:“過會就得啟程了,我們還是盡快商議該怎麼辦吧。”
左蟬衣屈指扣了扣桌面:“曲長老和容掌門呢?怎麼看?”
“此事确是疑點重重。”曲風斟酌着用詞,擡眸飛快看了陸為霜一眼,道:“這個這個,不過畢竟魔尊從前劣迹斑斑。在事情未曾水落石出之際,老朽……老朽不能輕易斷定。不過此計倒是可以試試。隻要……隻要……”
他又偷觑陸為霜幾眼,陸為霜抱胸冷冷看他,不置可否。曲風嘴唇顫了顫,不敢再說下去。
左蟬衣道:“曲長老,沒什麼隻要的了,依我之見,魔尊要是真包藏禍心,直接把我們殺了不就好了?還用得着在這跟我們苦口婆心的商量?我真覺得這方法可行。”
一直沉默地容音點點頭,道:“我信左掌門的判斷。”
“高見!還是容掌門識泰山!”左蟬衣雙手一拍,“那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說到這,忍不住嘀咕道:“又不是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還用得着這麼謹小慎微的嗎?不就是說一套做一套,跟躲貓貓似的。”
一番耽擱,待衆人整裝完畢,已将近巳時。
魔尊因月圓之日将近需要回魔界修養的消息,很快被衆人所知。
黎海桑自上次被那恐怖的威壓恐吓過後,這幾日來在陸為霜面前連口氣都不敢大聲出,也不敢發表自己什麼高見了。
此時忍不住走到左蟬衣身邊,行禮後皺眉道:“左掌門,恕我直言,我們實在不應該就這樣把魔尊放回魔界。”
左蟬衣與黎海桑素不相識,隻能通過他的弟子服辨認他出自哪個門派,自然也沒有什麼對他的偏見。聽了這番言語,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露出一個微笑,道:“你師尊有沒有告訴你,魔尊隻是和我們同路,不是被我們囚禁?”
非要這麼說,被囚禁的也是他們才對。
黎海桑碰了一鼻子灰,紅着張猴屁股臉灰溜溜走了。
自陸為霜走後,沈行雪就有點心不在焉。一想起陸為霜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他,他還仗着換了張皮,在他眼皮子底下各種晃悠,一會要他這個,一會要他那個,就感到一陣羞愧!
前前後後都活了三次了,他以為他的臉皮早沒了,沒想到一碰上陸為霜就有了!
按照計劃,陸為霜表面上不在,實則一直在暗中跟随。沈行雪不知道陸為霜此時此刻在哪裡,但知他一直在某處。
月圓之夜臨近,他心裡頭愈發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