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預料的一樣,沒有濺起什麼油花,隻是吱吱啦啦的聲音更多,更響了些。
根據譚知喬的指揮,陸鸢的每一步都進行得異常順利,最後添好水,譚知喬便讓她回到客廳坐着,自己留下收拾殘局。
“大概還要半個小時……”
譚知喬的聲音由遠至近,手裡還端着已經洗好瀝過水的水果,順手還将移動的小桌子拉了過來。
陸鸢餘光瞥到後,拿了顆車厘子放進了嘴巴裡,心裡還想着要怎麼吐核的時候,轉眼就看見譚知喬遞上了一隻小塑料盒。
她驚異半瞬後将塑料盒接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這兩天學校和律所的事情都趕到一起了,實在沒怎麼抽開身。”
“沒事啊,你忙你的,醫院那邊有我爸,家裡我也沒餓着。”說着陸鸢又塞了一顆車厘子到嘴裡。
譚知喬瞧向陸鸢的眼神中依舊包含歉意。
這幾天他早出晚歸,每次回來的時候陸鸢不是在醫院,就是已經睡了,兩人也沒有見上幾面。
他想着,看向陸鸢的目光變得呆愣,思緒也随之飄了出去。
“譚知喬?”
“譚知喬?”
陸鸢一連叫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來。
“怎麼了?”
“你一會兒要不要在家裡休息啊,看你狀态不太好的樣子。”陸鸢落向譚知喬的目光充盈着關切。
她也确是有些擔心譚知喬的。
“沒事兒,我跟你一起去,順便吹吹風。”譚知喬舒緩地笑着,但是眼下卻是染着疲憊帶來的烏青。
陸鸢猶豫了下道:“一會兒打車去吧。”
譚知喬心尖猛地抽了一下,略有些驚喜地回道:“好,聽你的。”
又過了大約四十分鐘的樣子,兩人已經到了603病房,此時病床邊正有一個小姑娘在忙前忙後。
陸鸢一眼便認出了那是溫蘇。
溫蘇回頭的瞬間和她對上了目光,溫蘇稍有些嗔怪地看着她,“我說你這兩天怎麼心不在焉的呢,陸阿姨受傷了你怎麼也不說一聲,要是我沒刷到新聞,現在還不知道呢?”
陸鸢尴尬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帶着譚知喬慢吞吞地上前。
溫蘇随即瞟了二人一眼,接過了譚知喬手中的保溫桶,“阮叔叔回公司了,大約明天能回來,今天你和譚律就回去休息吧。”
溫蘇見陸鸢沒有要動彈的意思,緊接着道:“怎麼不放心交給護工,也不放心交給我?”
“不是,我是怕……”
不等陸鸢說完,溫蘇便擡眸瞪了她一眼,然後走向前握住了她兩隻冰涼的手,“怕麻煩我?鸢姐,你快回吧,你瞧你這黑眼圈!都快成熊貓了。”
說罷,溫蘇沖着譚知喬使了使眼色。
譚知喬也當即領會,接上了溫蘇的話,“既然這樣,阿鸢,你就先回去睡一覺,等到晚上再來。”
陸鸢仍有些猶豫地看了陸卉一眼。
“是啊,鸢鸢你就跟着知喬回去休息吧,這兒有蘇蘇呢,明天再來。”
見陸卉也這麼說,陸鸢便沒有再推脫跟着譚知喬離開了病房。
見兩人沒了影子,溫蘇偷笑着趕緊回到床邊,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狂喜,深呼了兩口氣。
反觀陸卉也是一臉八卦的神色,身子不由得朝着溫蘇的方向偏去。
“你是說鸢鸢已經跟知喬住一塊兒了?”陸卉語氣跳脫,跟揣了隻兔子似的。
溫蘇聽着她的問題,有些遲疑,神情回歸嚴肅,面上也不禁染上了糾結,思忖了會兒,她才開口回道:“不能這麼說,準确來說應該是合租。”
“合租?”陸卉不解。
回家後,譚知喬剛在門口換下鞋子,轉頭就發現陸鸢已經沒了蹤影。
應是這幾日太過勞累,他竟沒有留意到有人上了樓,直到他迷茫地走進客廳,陸鸢手中提着畫闆走下了樓。
見狀,譚知喬的步子也慢了下來,身子随着投過去的目光轉了過去。
他站在樓梯口,仰頭望着。
瞧見他站在門口的陸鸢動作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慢慢拉近。
璀璨熱烈的夕陽透過窗圍在兩人的身上。
陸鸢将手中有一人高的畫闆放下,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就在快要陷進那雙慵懶的眸色中時,她一個晃神将自己抽離了出來。
她像是有些羞怯地撇過頭去,與此同時譚知喬察覺出什麼也斂回目光,瞧向别處。
“這畫送給你,就當是對你的感謝……”她将畫闆提起遞向譚知喬。
譚知喬欲要擡起的手明顯頓了下,他佯裝遲疑的模樣将畫闆接了過來。
他留戀地颔首,垂眸看向手中的畫。
日光從一側灑來照亮了半面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