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陽光濃烈,照到房内時卻是淡淡的一片,不着痕迹地揮灑着。
溫蘇同陸鸢坐在一處,眼神上下将單獨坐在一邊的譚知喬打量了個遍,盡管在來之前了解了一二,但她像是仍有些不滿。
畢竟哪個人能心平氣和地面對一個對自己閨蜜有心思的男人,她必是要嚴格把關的。
溫蘇也沒想到,兩人的第二次見面竟會是譚知喬主動邀請。
她嘴角下沉着,面上沒有絲毫笑意,目色有些刻薄地瞧着坐在不遠處的男人。
“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去做個飯?”譚知喬在她的目光下逐漸變得不自在,主動起身。
溫蘇見狀笑着,轉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陸鸢時頓時換了一副表情,笑得眉眼彎彎,語氣和緩,“鸢姐,我想喝橙汁,你能幫我去買一瓶回來嗎?”
她的語氣像是帶着某種不容拒絕的魔力,而陸鸢下意識地看向廚房的方向。
“我記得,家裡好像還剩……”
不等她将話說完,譚知喬便開口打斷,“家裡最後一瓶橙汁昨天喝完了。”
他回答得有些着急,就連聲音都帶着些許顫抖的心虛感。
“是嗎?”陸鸢仍有些懷疑,“行吧,那我出去買一瓶。”
說着她還是起身出了門。
在陸鸢走後,客廳内就隻剩譚知喬,溫蘇兩個人。
氣氛凝重得有些可怕,好像就連蒼蠅飛過都得是夾着嗓子的。
關門聲消散半晌後,溫蘇的目光也從門口處移向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譚知喬。
她的目光忽濃忽淡,瞧不明白其中蘊含的情緒,亦是猜不透她的意思。
“鸢姐走了,我們都好說話,譚律師今天請我過來吃飯有什麼想問的?”溫蘇沒有彎彎繞繞而是直達主題,語氣平淡,發冷。
譚知喬也沒想到自己被看穿得這麼快,垂頭輕笑一聲,“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我想知道這幾年或者說這十幾年阿鸢都經曆了什麼,還有那個叫單初霖的是怎麼回事,他做了什麼?”
溫蘇呼吸一滞,竟真的開始擔心譚知喬在知道事情原委後的模樣。
這一刻她是擔憂的,也是充滿期待的。
一陣長長的歎息後,她半落下的目光重新上挑,看向譚知喬的眼睛,投射出心緒重重。
“好,那我長話短說吧,鸢姐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我也不想讓她聽到這些,以免重新揭露她的傷疤。”
在說之前溫蘇仍是有些擔憂的。
……
聽完了整個故事後,譚知喬俯着身,雙臂搭在自己的腿上,面色陰冷,凝重,微張着口,可所有話就像是被堵在了喉嚨裡似的
眼底溢出酸澀,一呼一吸間像是在壓抑着什麼,整個人看起來像僵住了似的。
搭在一起的兩隻手相互揉掐着,直至雙手泛紅,甚至是捏出久久不散的印子來。
溫蘇瞧着他這副模樣,懸着心有些慌,好像在左右晃着。
“”不會吧……我還真是高看她了
眼神中開始摻入越來越多失望的神色,緊接着就連最後一絲眼神也不曾給譚知喬。
“原來他們是這樣分手的……原來有那麼多謠言都打在了她的身上,我還以為她真的像視頻裡過得那樣輕松愉快呢,到頭來不過是報喜不報憂。”他的語氣像是過了一層雨前空氣,讓人覺得發悶,同時卻又帶着些雨後的澀味。
他的呼吸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時長時短,混亂不堪,方才溫蘇所說的每個字就像是一根根尖刺似的,一下一下地戳在他的身上,心上。
那種酸擰地刺痛感一直在胸口萦繞着。
“所以呢,你什麼時候讓她搬出去……”溫蘇在有單初霖這個前車之鑒後下意識地認為譚知喬已經開始介意這件事了。
“如果她想搬出去的話,雖是都可以,我隻能說我盡可能地創造一些獨處的時間,如果她不想,我就再想些其他的辦法。”他揉捏着手的動作變得慢了些,但是力道卻絲毫不見減輕,被捏住的地方仍舊一片死白。
聽了整句話的溫蘇變得有些錯愕,剛剛的疑慮已經失望在腦中慢慢聚成一團。
“你不……不在乎嗎?”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遲疑,猶豫,就連提問都變得模棱兩可。
譚知喬不解地皺眉,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我在乎她啊?”
在兩人的眼睛對上時,譚知喬也從她的眼神中察覺到了自己的理解有誤,尴尬地笑了下。
随後,他鄭重其事道:“我喜歡她,就該接受她的過去,她失去的,沒有得到的我也都會給她補回來,這本就是我作為一個追求者該做的。”
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溫蘇腦子中聚成一團的東西順着舒心的笑意滾落出來,她開始逐漸認可這個所謂的鄰居,所謂的合租者。
她不想打破譚知喬的信心,但卻不得不提醒道:“這……可能有點兒難……”
“為什麼?”譚知喬聞聲不解。
溫蘇斂了斂笑,“鸢姐,她有點兒浪漫過敏。”
在她印象中陸鸢從來對浪漫的事情就打不起精神,提不起興趣,路邊精心策劃的求婚,突然的驚喜,她好像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面對他人收到驚喜的時候,她臉上的豔羨總是轉瞬即逝的,不過片刻就被身側的風帶走。
她好像真的不在意……但又好像在意……
單初霖随手丢給她的二十幾塊的耳機她用了好幾年。
沉默了半晌的譚知喬,邊說着,便起身。
“阿鸢她不是浪漫過敏,隻是……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就裝作不在乎了。”
他輕歎了口氣繼續道:“沒有真正的浪漫過敏,如果有,那就是我做得不夠好,不夠讓她滿意。”
溫蘇又想說些什麼,可譚知喬卻轉身進了廚房,熟練地穿上與他格格不入的圍裙,忙碌了起來。
她歎了口氣坐回到沙發上,将投過去的目光也收了回來,瞧向了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