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裡面的譚知喬與門口的兩人全然是兩副打扮。
他穿了一件利落的白襯衫,下面則是一件還未來得及換下的西裝褲,等瞧清楚門口是彥岚臻,管謙兩人,轉身就回了客廳。
“你們兩個現在上号,把遊戲房間開好等我。”淡淡地丢下一句話。
鞋脫了一半的管謙愣了愣,轉頭與彥岚臻對視一眼,覺得事情不簡單,單腳站着朝着彥岚臻的邊上挪了挪。
“岚臻……譚教授叫我們過來打遊戲……他瘋了?”
彥岚臻在此刻換好鞋,直接躲到了一邊他,“打遊戲你還不願意啊?!”
管謙一個沒靠住,差點兒摔倒。
确實他們想過一萬種原因,都沒有想過譚知喬會因為打遊戲這麼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火急火燎将他們叫過來。
屋子裡很暖和,他們順手将身上的羽絨服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而後進到客廳裡。
一擡頭就發現譚知喬還在處理工作的事情。
雪後的夕陽比往日的更加濃郁,照人。
奪目的夕陽薄薄的一層灑在桌子上,連帶着整潔的白襯衫都染上了兩朵溺在殘陽中的流雲。
金絲邊框架的眼鏡架在高挺的鼻子上,那雙深色的瞳,使視線微垂,落在眼前的屏幕上,淡然儒雅與譚知喬這張臉相得益彰。
彥岚臻一邊往外拿着手機,一邊坐到了沙發上。
“您這工作還沒處理完呢,要不等會兒?”
譚知喬的眼睛還盯着電腦屏幕,沒有絲毫懈怠,随口丢給了彥岚臻一句話,“你和管謙先上号組隊等着,要是鸢尾上好了就問問要不要一起。”
聽了這話,彥岚臻也總算知道了譚知喬的真正目的,意味深長地瞟了眼“假正經”的人。
“”我說呢,怎麼破天荒地叫我們來打遊戲,原來不是想跟我們打啊。
沒有聽到答複的譚知喬,輕蹙着眉頭看向背坐在自己面前的彥岚臻,語氣帶着稍稍的不悅,“聽着沒?”
“聽着呢,關鍵……”
彥岚臻朝着落地窗外看了眼,“這天大亮着呢,會不會有點兒早啊,才三點。”
“她那邊比咱們這兒快兩個小時,說不定已經天黑了。”譚知喬不緊不慢地回答着,雖然語氣穩定,但是不難聽出字句中催促的意思。
他還能說什麼呢,再說下去,指不定出點兒什麼事呢。
“好嘞……好嘞……”
譚知喬手中敲字的速度越來越慢,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分了心,極少見的心不在焉。
也許……是在彥岚臻将遊戲打開的時候吧……
從那時候就開始期待……就開始盼望……
處理工作的他時不時就會朝着彥岚臻的手機界面瞄上一眼,連瞄的幾眼,遊戲房間中就隻有“鐵骨臻臻”“謙謙菌子”兩個人。
這一次他盯着彥岚臻的手機屏看了許久,總覺得有些不放心,随後拿起了倒扣在桌角的手,沒有絲毫遲疑地打開了遊戲界面,申請了進入房間。
看到進房申請的彥岚臻,管謙紛紛瞧向表面認真工作的譚知喬。
成功進入遊戲房間後,譚知喬盡可能地說服自己,時間還早,說不定就碰上了呢,說不定時間久剛好呢,說不定“Iris”還願意跟他打遊戲呢。
彥岚臻同意了進房申請後坐在沙發上,擰巴着來回想了一通,随後别扭地轉過身子看着,“聚精會神”工作的譚知喬,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霎時一個壞心思就萌生了出來。
他開口前試探地瞄了譚知喬一眼,“喬哥,你是不是對那個鸢尾有意思啊?”
聞言,譚知喬敲擊鍵盤的手不禁停下,欲落未落的手指變得僵硬,他顯示被看穿了心思般,心跳不由得咚咚快了起來。
客戶的消息不停地發着,待他緩過神來時,顯示屏早已經被對方的消息占滿。
瞧,譚知喬這反應,彥岚臻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立即将身子全轉了過來,跪在沙發上瞪大了眼看着他。
“喬哥!網戀不靠譜,整不好對面騙錢又騙色啊!”
面對這毫無理論基礎的規勸,譚知喬擡頭看着他,剛要開口解釋,就聽見坐在對面的管謙也開始說了起來。
“是啊,雖然喬哥你已經三十了還沒對象,但是也不能随便找個人給我們當師母啊,萬一那個鸢尾又矮又挫,心思狠毒,一點兒優點都沒有呢?!”
管謙叽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最後總結為一句話,“您還是好好了解了解再說吧。”
“說完了嗎?”
譚知喬聲音沉冷。
管謙愣了下神,膽怯躊躇地點了下頭。
“說完了,閉嘴,哪兒來那麼多話,誰教你随意編排别人的。”
聽得出,譚知喬此時的情緒已經降到了冰點,倘若管謙再多一嘴,可能迎接他們的就不是冰點了,而是炸點。
彥岚臻連忙将管謙拉到自己邊上坐下。
批評完管謙,譚知喬殘餘的目光在手機遊戲界面上停留了半刻後,收回到了與客戶的聊天框中。
一條接一條的消息,譚知喬擰眉處理回複着。
轉眼間,停滞于天邊的最後一抹斜陽都已經掉落,可陸鸢遊戲框仍舊是灰黑一片,像是蒙上了一層什麼東西似的。
譚知喬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撐在沙發扶手上,支着下颚,兩條修長有力的腿疊在一起。
“你們确定她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上線過?”
他歪頭看向躺在沙發上已經開始犯困的彥岚臻。
“沒有,我們都盯着看了快四個小時了,這四個小時我們連上個廁所都把手機拿着,鸢尾她真的從始至終都沒上線。”
彥岚臻疲憊中透露着一絲絲的不耐煩,卻到後面又不得不壓了下來。
眼下,譚知喬的注意力都在那個ID為“Iris”的灰白信息框上,根本沒空顧忌他們。
旁邊的世界,同一時間的繁星已經挂上了枝頭,而身穿一身休閑運動服的陸鸢意猶未盡地回到了酒店。
那片桉葉還扒在窗戶上,她将緊綁着頭發的皮筋拉了下來,如瀑的長發瞬間散在了肩頭。
轉眼環在指尖的皮筋就已經不知道被随手丢到了哪裡,她把手插進濃密的頭發中,左右掃了掃,頓時頭頂也松快了不少,緊繃的束縛感一溜煙得跑了個沒影。
她走到窗邊,一眼就瞧見了扒在玻璃上的桉葉,屋内的悶燥催促着她将窗子打開,這也正合她意。
她将窗子打開,踮腳,将手順着窗子伸了出去。
雨後的空氣有些發潮,連帶着玻璃上都蒙上了一層水汽,她的手指堪堪能碰到桉葉的邊緣。
手指每碰到玻璃一下,水汽都會聚到一塊兒形成水滴連串地滑下,就跟又下了一場雨似的。
終于,桉葉距離她掌心的位置越來越近,直到被她完全攥在手裡,緊接着被她拿進了屋裡。
她左右瞧了瞧,雖然她也知道拿進來沒什麼用,但是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着她将其拿進來。
把桉葉放在桌上時,她瞧見了被自己随手丢下的手機。
“他們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