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符約挑開他額前的碎發,燭光映在他眼睛裡,很亮。
郦傷用臉頰貼上她的手掌,他就這樣在燭火中與她對望。
“郦傷此生隻願常伴君側。”
-
兩日後,殷符約到府衙,長孫弦佩正坐在院裡的石凳上扇風。
長孫弦佩笑着招她坐下,殷符約說:“我弟弟自幼性子驕縱,縱使與與大人有緣,也叨擾了大人許久,母親放不下他,今日特來接他回府。”
長孫弦佩沒接她的話,她倒出兩盞茶,将其中一盞推到殷符約面前。
杯中茶水泛起淺淺水波,殷符約問:“大人這是何意?”
“殷小姐是聰明人,我們不妨把話說明白些。殷小姐也知道我請殷少爺到府衙做客是為什麼。”長孫弦佩手指按到茶蓋上輕輕撇去杯壁上的茶沫,“不止鋪子這幾天忙,殷府裡也不好受吧?”
殷符約看她:“長孫大人想要我做什麼?”
“殷小姐不如與我合作。”長孫弦佩嘴角挑着笑意,眼底的意思毫不掩飾。
殷符約垂下頭:“我不過是殷府中的一個小輩,我說的話能有什麼用呢?長孫大人是否太過高看我了。”
“殷小姐可是殷府做主的人,殷府主人說的話誰敢不聽?”長孫弦佩将茶沫撇幹淨喝了一口,“殷小姐現在願意配合,殷府的生意往後不僅能繼續做,還能做得更大。”
“我若是不配合呢?”
長孫弦佩垂眸喝茶,沒有回答。
殷符約忽然一笑,端起長孫弦佩推過來的茶喝了一口,而後放回原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對殷府有好處,那殷府便沒有拒絕的道理。”
“這就對了,”長孫弦佩放下茶盞,“等殷小姐做完該做的事,殷少爺自然會回到殷府。”
“大人想要我怎麼做?”
“簡單,殷小姐隻需幫我聯系給殷府運貨的盜匪。”
殷符約眉頭微皺:“現在人人都知道大人來了浔陵,他們恐怕輕易不會再與我見面。”
“這就是殷小姐要想辦法解決的問題了。”長孫弦佩道。
“我知道了。”殷符約說,“那我現在見見我弟弟總是可以的吧?”
“自然。”長孫弦佩指指不遠處的房間,“旁邊那間就是殷少爺的屋子。”
殷符約推開殷驕的房門,殷驕正躲在角落裡盤腿抱着一碟糕點往嘴裡塞。
殷驕聽見開門聲以為是長孫弦佩又來吓他,他慌忙站起來把碟子藏到身後,一擡頭卻愣住了。
“姐姐?”
殷驕反應過來,撲過去抱住殷符約:“姐姐你怎麼才來,我好想你!”
殷符約摸摸他的頭:“是姐姐來晚了。”
“姐姐是來借我回去的嗎?”殷驕充滿希翼的眼睛看她。
“你還要在這呆一段時間。”殷符約說,“不過姐姐保證,一定會盡快帶你回去的。”
殷驕把頭埋進殷符約懷裡掉眼淚嗚咽:“姐姐……”
殷符約拍拍他:“怎麼還是一遇到事情就哭,姐姐保證一定會盡快的,好不好?”
殷驕窩在她懷裡點點頭。
“我是不是很沒用,商鋪裡幫不上什麼忙,還總是給姐姐添麻煩……”殷驕偷偷抹抹眼淚。
“怎麼會,驕兒已經做的很好了。”殷符約安慰他說,“我剛回殷府的時候,是驕兒總是關心我,總是調和我跟爹娘之間的關系,還總是給我送好吃的好玩的。雖然平時驕縱了點,卻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前些日子府裡的婢女擺錯了供果被母親呵斥,不是驕兒替她解圍嗎?還有平日裡上街碰到了乞兒,驕兒哪次有吝啬過?”
殷符約替他擦掉眼淚:“這樣的驕兒,怎麼會是沒用的人呢?”
“姐姐……”殷驕險些又哭出來,他吸了吸鼻子将眼淚憋回去。
殷符約陪他坐了會,待天色漸晚,才跟殷驕道别。
殷符約走後殷驕蹲在門縫裡往外看,看着看着忍不住又哭起來,這次長孫弦佩弦佩沒再過來吓他,倒是坐在窗邊的李繼雲被這幽怨的哭聲擾的受不了,“哐”一聲合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