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靜在冥主帶着期盼的目光中苦澀地走向通道,哪怕他知道回去以後迎接自己的會是殘酷的可怖刑罰,他也必須去。他在一直靜默的時間裡理明了自己這是犯下了多大的禍事,為主城為妖域為這個異世帶來了怎樣的影響,哪怕這個異世再如何冷漠殘暴都是他們長久以來的習慣和俗成,他打亂了這種屬于别人的平衡造成了極難修正的後果,所以他萬分有義務承擔一切,至少他可以用受懲的方式來略略減少一點罪惡吧。
雖苦澀,可若想通了回程是贖罪的第一步,萬事開頭都難的第一邁出了,後面再艱坷也完得成了。
做好了無論如何難皆要承受下來的準備,道靜在通道口前深吸一口氣,腿都尚未邁開就在第一步上栽了個跟頭。
因為他穿不過通道口!
道靜被無形的屏障擋了路,實實在在撞了腦袋。
他嚎過一聲,捂着撞得發紅的額連連扯數步,滿面困惑。銀錦程幾步上前和冥主一起揪着道靜來回端詳,許久也看不出錯處何在。突發狀況打了兩人一鬼一個措手不及,誰都沒料到簡單過個通道都能出意外。
通道原本開啟的時間便不長,一通鬧下來,被他們拖到關閉也沒能将人送走,而石碣上冒出一列話:何事乎?
冥主拿了刀,刻道:斯人不曉何故為屏障所當,請且稍候。
一句過後對面沒有了回音,許是排查原因去了。這下冥主沒心思想聊天了,隻得盤問起道靜有無哪些異常不适之類的。
冥主她早早檢查過石碣,畢竟這東西據前冥主、前前冥主等等往上推的一群前輩們口口相傳的話所述,它自發明出來後連測試都未測試過,但擴月過兩個平行時空而且是以死人才能到的冥界往來是非常不可思議難以理解的,若不是曾經有且僅有過一次先例,兩邊的人怕是都萬萬想不到對方的存在,石碣不是雙方共同決定并唯一允許使用的連接橋梁,怕的就是再出現類似狀況的不就道具,危險性也不确定,當人不敢讓人試,類似的事件在道靜之前亦沒重新發生過,故而它現在為止剩餘保存和能夠使用的功能具體有多少、壞沒壞更是無從得知。
冥主按照她的理解嘗試着檢查了一下石碣,反正她是沒看出問題來的,為防石碣被某些心懷歹念的人鬼利用,它連紙質說明都沒有。它的來曆同樣一代傳一代,傳的時候弄錯了也沒得考究,導緻現今檢查也沒個标準。
銀錦程更沒接觸過這種東西,妖域的種種她了解不少,所以才能極快分辨出道靜是另一個世界上的人,換做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明白這事要找幽冥的人處理,同理是确定在妖域沒有出現過和道靜一樣的身份的——上一個這樣的人還沒出幽冥就被發現了,未來得及到妖域去,妖域沒有記錄她才不知。足夠肯定不疑遞帖找冥主而不是回宮找妖域的記測什麼的也可以證明她足夠清楚妖域。不過幽冥對她而言是真的陌生,冥主都弄不好的東西她不回去湊熱鬧。
看來她們隻能從道靜下手,試試關鍵在不在她身上了。兩人以法力各自探了一番,統統無收獲,這路行不通隻好換,冥主這才用了問的。
但道靜的答複不盡人意,重要的不清楚,不重要的不記得,在他理解範圍外的聽不懂,能聽懂的未必給得出答案,銀錦程估計猜到這種情況了,沒太多表示,自顧自思索着,冥主問得頭疼,原來已經有一些的思路被回答擾成一團亂。
冥主拿手肘捅了捅銀錦程:“有想法不?”
銀錦程道:“一點。那個與妖鬼境有關聯的地方應當和妖鬼境各有相同不同之處,若有對方那裡不存在的物什帶在身上,興許會有限制而緻使不得通行。”
她的話不是無據亂猜,雖然道靜帶來的符紙、長柄白毛木也就是剛剛問出來叫拂塵的東西、異式制着裝都可以否決她方才所言,但是她曾聽見道靜喃喃他的一個據說能納魂魄摧妖魔的強力法器消失了,可它被道靜放置在某個非常穩妥不可能丢的地方,在來到妖鬼境雙眼蒙霧前還确認過它是在的。所以銀錦程判斷有些東西是會根據被屬于世間的規則限制的,是絕對不允許出現在非原來世界的其他地方的,因此道靜忽然丢失了物件。
那為什麼有的會被限制而有的不會呢?她認為是有一個劃分标準的,标準的劃分是對于另一個世界來說該物品是否足夠危險。足夠危險的帶不過去就會像道靜一樣消失,因為于妖域而言能摧殺所有妖魔的法器難道不夠危險嗎,這妖域可全是妖魔鬼怪。符紙什麼的應該是不夠危險的,它們對銀錦程完全無法構成威脅,能殺死的其他平民恐怕是源于他們是普通百姓,對體能法力法術的練習和掌控怎麼能與銀錦程這個妖至相提并論,沒本事就沒命了呗。消滅所有和僅僅解決沒本事的,自然是前者更不被允許了。那麼按這個理論的話,就是道靜帶着不屬于他們那個世界并且十分危險的東西,這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什麼被限制了。
然而這裡還有一個原不上的,那便是為什麼道靜來時隻丢了東西但人能通行,可現在卻連人都過不去了。
冥主本來隐隐有思路,一聽了銀錦程的話立馬頓悟,即使某些前景有所不知,可大體已經明了,想法和她接上線:“如此,是這厮帶了我們這裡的東西了。不過,我們方才不是已經搜過了嗎?那……等等等等我捋一下我好像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