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一條搖搖欲墜的手臂。
滿地碎渣,走一步就“咔哒”的響一聲。
但隻有兩聲,之後,瞬間到了剛剛掉了扇的地方,伸腳,将扇一挑。
折扇高高抛起,又落在手裡,“唰”的打開,擡起臉來。
譚清榆“咦?”了一聲。
不感到奇怪才怪,任誰手臂快斷了都不至于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吧?
可面前這家夥偏偏還真沒有。
盡管隻露出了半張臉。
半張木然,毫無表情、毫無血色的臉。
不過毫無血色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
但是至少能看出這一切對她還是有影響的,畢竟她的反應力有了些許遲鈍,雖然及其不明顯還轉瞬即逝,可那片刻的迷茫怔愣确實被譚清榆捕捉到了。
于是下一柄剪刀是直沖着銀錦程的眼睛位置去的。
當她從怔愣裡回神時,剪刀尖頭距離她眼前的空隙已經不足毫厘。
即使閃身避開了,但刀尖還是蹭着銀錦程的眼角劃過。
擡扇劈開,再次轉身回來的時候,帽兜上俨然被劃破了一塊,從破縫裡可以看到裡面的绛紅蒙眼布條,本就紅色的布條上左眼角的位置有一片更暗的紅還在擴散。
銀錦程“啧”了一聲,與此同時,譚清榆一僵,寒意自腳底直竄頭頂,整個人如那些剪子一樣,被裹挾在厚重冰層裡。
銀錦程身子一歪,露出背後敲在立柱上的扇子。
譚清榆倚着立柱,銀錦程也正是靠着讓寒氣遊走在立柱與牽連的細線鎖鍊之間,加上周圍被先前的一次次攻擊弄得寒冷無比,再将寒氣蔓延就能讓人難以察覺,這才無息的叫譚清榆中了招。
等寒冷到了一個點之後,體内血液亦會凍住。
所以當譚清榆變成碎塊炸開的時候還是十分幹淨的。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到處飙血。
再仰頭去看那一炷香。
煙還在袅袅升起,香上小點火星微暗,很正常。
但是,也不正常。
因為,盯着香燒了許久,絲毫不見短。
自譚清榆死去的瞬間,香便停止了減短。
那種一切都靜止又非靜止,天地間恍然隻有自己一個的感覺當真是很奇。
“咔咔,咔”
周遭的空間扭曲了一下,然後回複常态,再然後,如跌掉到地上被打碎的鏡面一般,碎出了裂紋,接着徹底粉碎。
銀錦程低頭,腳底并非擂台台闆,而是一片似虛無的漆黑,仿佛能吞噬所有。
她也不覺得自己一定是站着的,鞋底似有實質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手中的折扇莫名奇妙的消失不見。
突如其來的吸力令她沒想到,一下子就失了重心,猛然跌落。
強烈的失重感無法忽視,銀錦程難受,臉上抽了抽。
後背撞到什麼,劇痛傳來,下墜停止。
.
睜眼就是一道光弧劃過來。
“代瞳”之術的能力是代替眼睛所見,眼睛如何此術如何,若是銀錦程處于黑暗的時間較久,再睜眼視力沒完全恢複,那“代瞳”所見便也黑暗。
腿下剛剛觸地還沒站穩,伸手随便抓了東西穩住身形,淩空招來扇子,擡腳往扇上一蹬。
飛出的扇抵住了那一擊,但銀錦程整個人卻莫名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