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邱桐一邊繼續吃菠蘿包,一邊望着他,心緒複雜,“我隻是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昏暗的夜色中,傅晏清坐在駕駛位。晚風穿過半開的車窗,吹拂起他的發梢。他閉眼小憩,享受着片刻的安甯。
“為什麼這麼說?”他問。
邱桐低頭凝視着手中的菠蘿包,漸漸地,淚眼迷蒙,“傅晏清,我演不下去了......”
傅晏清身形一僵,蓦然回頭,卻看到她哭了。
他别開眼,問她:“這才過了多久,你就想反悔?”
“不是反悔,”邱桐擡眸,一臉認真地看着他,“我隻是不想再騙那些對我好的人,也不想再繼續耽誤你。”
傅晏清一聽,更是不解:“我說過,你嫁給我是在幫我。”
“可你妹妹說,你二叔早就為你物色好了另一半,”邱桐胸膛起伏着,“既然婚姻對你來說,隻是用來應付長輩,那你娶那位羅小姐不是更好嗎?還不會惹你二叔生氣。”
傅晏清聽她分析一通,原以為自己會生氣,但此刻他卻隻想笑:“你說得好像也對,娶她确實更好。”
邱桐頃刻揚起嘴角:“那我們離婚吧,反正現在閃婚閃離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們兩個。”
“你做夢。”他說。
“......”邱桐傻了,“你剛才不是還贊同我?”
傅晏清笑:“我記得是你說,這一切都像是夢。所以我好心提醒你,離婚的事,别再做夢了。”
邱桐慌道:“我說的做夢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嫁給你這件事像是在做夢。”
“嗯,”他口吻淡淡的,“明白了。”
邱桐茫然:“你明白什麼了?”
傅晏清:“明白你在做夢的時候,想的是嫁給我。”
邱桐:“......”
這是什麼腦回路?
能把她的話曲解成這樣。
邱桐問他:“你是不是在擔心錢的事?你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擔保,肯定在三年内還你。”
傅晏清:“那點錢,你覺得我在乎?”
邱桐想想也是:“那你是擔心阿姨病情會加重?可我仔細想了,阿姨的病是心病,她希望你能幸福,可你的幸福我給不了你。我們倆拖得越久,阿姨越是會信以為真。隻騙三個月,和騙三年比起來,阿姨肯定更容易接受前者。”
傅晏清聽她說了一堆,面容平靜:“這麼說,你是鐵了心要離?”
邱桐:“......”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率先撕毀協議,是不講信用,是出爾反爾。
可她真的裝不下去了。
現在傅書悅住進來,她必須得和傅晏清一起睡。
兩個沒有感情的人怎麼能睡在一起呢?
再這樣下去,萬一她爸媽發現了這件事,她還如何能解釋得清。
“是,我希望你能答應。”她說,“我違背了契約,你想讓我怎麼補償你,都可以。”
“......”傅晏清見她不哭了,他失笑搖頭,“邱桐,你真的很會演戲。”
邱桐:“??”
傅晏清銳眸盯着她:“你昨天才和梁遇相完親,今天你就在我面前哭,還用我媽當借口,就是想說服我和你離婚,然後嫁給他?”
邱桐傻眼:“這和梁老師有什麼關系?”
傅晏清忽然發動車子,沉着臉說:“想說服我離婚,你剛才的力度還不夠。”
邱桐:“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傅晏清:“大家都是成年人,無非是你玩我,我玩你。”
邱桐:“......我沒有玩你,我是知道你有更适配的結婚對象,所以我才提離婚。”
傅晏清:“既然你這麼為我着想,那我就讓你補償我。”
他突然更改了導航路線,目的地顯示阿謝爾酒店。
邱桐内心惶惶不安:“傅晏清,你要做什麼?”
傅晏清黑着臉,不語。
很快,車子抵達阿謝爾酒店門口。
邱桐見有泊車員走來,她心慌道:“為什麼要來這裡?”
傅晏清下車,打開邱桐那側的車門。邱桐急忙從包裡摸出了一副墨鏡帶上,這時泊車員熱情問她:“女士,請下車吧,我幫您二位停車。”
“......”邱桐盯着傅晏清,生了氣,“我不下。”
泊車員一驚,傅晏清笑說:“抱歉,我太太今天心情不好。她是沖我,不是針對你。”
泊車員松了口氣,回笑:“沒關系。”
傅晏清半個身子探進車裡,抓着她的胳膊:“後面有車要來,别坐在這裡擋路。”
“......”邱桐無語。
說她擋路?
要不是他突然帶她來這裡,她連阿謝爾酒店門口的一隻螞蟻也擋不到。
隻是一直坐在車裡也不是辦法,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麼。
邱桐戴着墨鏡下車,跟着傅晏清進了酒店,直奔電梯。
途中傅晏清抓着她,還能順手給林湛打電話:“今晚傅書悅放學以後,你接她回金相翰林。告訴她,我和邱桐今晚住外面,讓她不用等我們,早點睡。”
林湛:“我知道了,傅總。”
“我不住這裡,”邱桐壓着情緒,想要掙脫他的手,“讓我回去!”
“......”傅晏清自顧自地按了第52層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