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厚銘的心境再次松動,裂開了數道縱橫交錯的縫隙。
雙方無言對視。
孟父孟母眼帶乞求,想要隗厚銘說說好話,隗厚銘卻是挂着冷嘲的笑容,靜靜地注視着他們的舉動。
“隗厚銘,不論如何,他們都是你的親生父母,你要知道,沒有他們,就沒有你這個人,更沒有你現在的好日子!”
就在這時,孟思宇突然開口,言辭十分尖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衆人:?!
【這邏輯好逆天啊】
樓玉卿心中吐槽道。
隗厚銘愣了一下,并沒有被他繞進去,好笑道:“按你這麼說,我是不是要感激他們?”
孟思宇怔了一下,點頭道:“你要這麼想也可以。”
隗厚銘臉上的表情幾度變換,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反正非常的複雜:“你真是這麼認為?”
孟思宇堅定不移道:“事實如此。”
隗厚銘:“……”
衆人面面相觑。
簡直是因果倒轉啊。
孟氏夫婦抛棄隗厚銘在先,隗厚銘拜師隗圖長老在後,到了孟思宇口中,就成了隗厚銘功成名就之後,竟然不知道體諒抛棄他的父母。
孟母拉了下孟思宇的手臂,輕聲勸道:“小宇,别說了。”
孟思宇會聽麼,自是不會,他甩開孟母的手,幹脆拒絕:“母親,你别說話,一切交給我。”
孟母苦笑一聲,小宇性子打小就軸,勸是勸不動了。
孟父眼底閃過一絲幽光,默然無言。
孟思宇繼續說道:“你不知感恩就算了,還要仗勢欺人,我們修為比你低,反抗不了你,難道欺辱你的親人能給你帶來成就感和滿足感嗎?”
他紅着眼圈,不服輸地看向衆人,孱弱的身軀搖搖欲墜,仿佛被隗厚銘的所作所為傷到了心。
隗厚銘蹙着眉頭:“我哪句話給了你錯覺?從始至終,我有說過要對你們做什麼嗎?”
孟思宇反問道:“不說話就代表沒有欺壓嗎?你把你師父拉了過來,我們還能說什麼。”
隗圖長老:無妄之災。
他想看看徒弟怎麼應對。
孟思宇仰頭望着隗厚銘,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瘦削的肩膀微微顫動,比起哥哥的身份,他更像是弟弟,看起來異常弱小。
長久以來的弱疾,令他的身體情況處于劣勢的狀态,明明是在硬氣地說話,可不過幾句話,他就有些喘不上氣來,面色出現不正常的紅暈。
“小雨。”
孟母連忙扶住他,孟父也搭了把手。
孟思宇搖了搖頭,語氣堅毅:“我沒事。”
他看向隗厚銘,輕飄飄說道:“比起我,你真是幸運太多。我很羨慕,你過上這麼好的生活,而我這輩子都隻能在病中掙紮,你大概不知道弱疾發作會有多痛苦吧。”
他的聲音猶如風中柳絮,飄忽不定,給人一種随時有可能飛走的感覺。
隗厚銘看着這一幕,心下怅惘,雖然他不認同孟思宇的話,因為他不欠孟父孟母的。
但是有一點令他難以釋懷,孟思宇從出生起就被弱疾所折磨,以緻于發育不健康,身體無比羸弱。
他也無意追究孟思宇女裝騙靈石的事情,總歸是為了活着,苛責又能有什麼用。
如果他出錢治好對方的弱疾,就當是斬斷最後一絲親情,怎麼樣?
隗厚銘心念電轉,大腦中飛過無數想法,親生父母抛棄他的時候,孟思宇還小,沒有摻和進去。
站在對方的角度,他自小患有弱疾,父母沒有放棄他,努力賺靈石醫治病情,然後得知他還有個弟弟,和他同樣有弱疾,卻早早地痊愈。
一邊是病痛的苦楚,一邊是弟弟的幸運,心裡能沒有不甘嗎?
比起自己這個弟弟,孟思宇自然是更偏向朝夕相處的父母,畢竟他并不知道父母想要利用自己當血引,來醫治他的病情。
隗厚銘手中沒有證據,無法錘死他們。
孟思宇會這麼想,是正常的。
或許是心底殘留的情感在作祟,不知不覺中,隗厚銘替孟思宇找起了理由。
樓玉卿嘟囔道。
【怎麼把孟思宇給忘了,這位可是重量級嘉賓】
什麼!
隗厚銘瞬間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