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霓蝶順着樓玉卿的心聲看過去,拐角處空空蕩蕩的,貌似沒有人。
難道藏在裡面?
“師姐,你是不是也聽到了聲音?”樓玉卿轉頭,看見司霓蝶的樣子,不由得問道。
司霓蝶撓頭,不确定道:“好像是。”
她光顧着聽心聲,沒有注意其他動靜。
旁聽處的拐角處是一條長廊,通向執法大殿,第三區等各個地方,換句話說,也就是内部通道。
隗厚銘站的地方正好是衆人的死角,除非他們走過來,否則是看不到他的。
聽到小樓和小司的對話,他有些囧然,傳訊給師父前,他施展了隔音罩法術,但在師父斷掉第一次傳訊後,他下意識撤去了法術。
第二次和師父傳訊時,他忘記再次使用法術,聲音就這樣傳了出去。
“是我。”
慌了一瞬後,隗厚銘恢複了平靜,從容地走到衆人面前,先發制人道:“小司,你的門規抄寫得怎麼樣?”
窩草(一種植物)!
司霓蝶心中尖叫雞,她怎麼都沒想到,隗隊長竟然躲在那裡偷聽,這也太奸詐了。
幸好她沒有說什麼出格的事情。
司霓蝶想到這裡,松了口氣,然後又猛地繃緊身體。
不對,隗隊長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做不來這種婉轉迂回的事情,莫非他也聽到了師妹的心聲?
司霓蝶倏地看向隗厚銘。
一息,兩息,三息……
隗厚銘依舊神色如常。
但這恰恰是他最大的破綻,司霓蝶暗道,正常情況下,隗隊長早就發話讓她回答問題,哪有閑工夫和她對視那麼久。
“我馬上就能抄完,質量有保障的。”司霓蝶心念急轉,開口說道。
她本來還想着如何隐晦地告訴隗隊長而不暴露自己,現在看來,當事人已經知曉,用不到她來說。
不過,有件事師妹沒有提及。
——道心破碎,淪為廢人!
這是心聲中隗隊長的凄慘結局。
師妹說完之後,就換着法子在唾罵隗隊長那一家人,卻沒有說隗隊長為何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那一家人到底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隗厚銘卻沒有在意,所謂的父母和哥哥在他的心裡已經判了死刑,權當作是陌生人看待。
“不錯,你抄寫的速度越來越快,執法殿所有人都比不上你,這也算是你的特長。”隗厚銘不冷不熱地說道。
司霓蝶:“……”
這是誇還是貶呢?
算了,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司霓蝶謙虛道:“嘿嘿,一般啦。”
這下輪到隗厚銘無語。
幾日不見,小司的臉皮又厚了些。
二人說話的時候,樓玉卿一副老實的樣子,實則心裡結結實實吓了一跳。
隗隊長怎麼跟神出鬼沒的班主任一樣,悄無聲息就埋伏在了拐角處?
樓玉卿回憶起上學期間被支配的恐懼,打了個寒顫。
隗厚銘視線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掠過感激之色,很快又被隐去。
“小樓,你在旁聽處适應得怎麼樣,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反應,不要拘束,知道嗎?”隗厚銘語氣無比溫和。
樓玉卿:見鬼了?
她不可思議地瞥了眼隗厚銘,發現後者面色不同于以往的嚴肅,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樓玉卿有些受寵若驚,擺手道:“沒有,我待得挺好的。”
隗厚銘颔首道:“那就好。”
說完,他轉身離開。
樓玉卿舒了口氣,突然,隗厚銘停住腳步,回頭說道:“你想不想來執法大殿,我可以把你調過來,你資質不錯,我想親自培養你。”
蝦米?
不要啊!
樓玉卿受到了嚴重的驚吓,雙手交叉在身前,直截了當地說道:“不好意思,婉拒了哈。”
隗隊長是不是中邪了?
他是從哪裡看出她身上有值得培養的潛力?
這要是調到隗隊長的手下,她的鹹魚夢豈不是破碎了。
一想到這,樓玉卿就後怕不已。
“行。”隗厚銘遺憾地放棄,他本來想以這種方式報答小樓,可惜她好像對此不感興趣。
索性他在執法殿還有四年任職時間,在此期間,隻要小樓還在執法殿内,就不用擔心庇佑不到她。
話說,顧不改是紫霄師祖本尊,那與他一起進旁聽處的小樓是什麼身份?
隗厚銘默默地望向顧不改,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顧不改淡淡地傳音道:“她是我的關門弟子,不勞你費心。”
隗厚銘:“……”預感成真。
當着師叔的面說要照顧對方的弟子,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口氣真大。
有師叔在,誰能讓小樓受委屈。
不過,這樣就産生了一個新的問題,小樓的輩分比他還高了一個輩分,和他師父是同一輩的。
他不該叫小樓,應該叫……
——樓師叔?
隗厚銘神色古怪。
以他這般心智,都無法不感到别扭。
但他畢竟是個循規蹈矩的人,當即就決定改變稱呼。
“照常即可。”
顧不改看出他的心思,立即出聲制止,要是讓他叫出來,自己的身份肯定瞞不住,化身也就失去了意義。
隗厚銘果斷道:“好的。”
這個時候,規矩在紫霄師祖面前,也得做出讓步。
另一邊,樓玉卿放心下來,她可不想被隗隊長訓成孫子,看看執法弟子的待遇就知道,隗隊長對他們格外嚴厲。
相較起來,對旁聽處弟子的态度堪稱和顔悅色。
如果她知道隗厚銘是為了報恩,不知道她心裡做何感想。
樓玉卿大概會覺得他在恩将仇報。
司霓蝶左看看,右看看,見沒人引出話題,着急道:“隗隊長,我聽說你找到了親生父母。”
那一家子可不能放過啊。
樓玉卿眼睛一亮。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嗎,不過這和系統上面顯示的有些出入,說是他們親自找到聞道宗認親,現在倒是反過來了】
“……”
如果目光能殺死人的話,司霓蝶早就被隗厚銘殺了無數遍。
司霓蝶悄悄地瞄了他一眼,被對方的眼神殺吓到,迅速收回了視線,心道我也是好心。
隗厚銘歎了口氣,隻好趕鴨子上架道:“是有這麼回事。”
“我還聽說,他們就住在宗門不遠的平安城。”司霓蝶頂着他警告的表情,勇敢發言。
隗厚銘暗自咬牙。
與此同時,樓玉卿意有所指道:“師姐說得對,這也太巧了,正所謂無巧不成書,有沒有可能,其中有什麼聯系?”
顧不改嘴角抽搐了一下,要不是他們能聽到小徒弟的心聲,根本聽不懂小徒弟的暗示。
隗厚銘剛想說什麼,旁聽處的門猛地被推開,伴随着進來的高大身影,一道雄渾有力的聲音響起:“銘兒!”
來人約莫處于壯年,身材強健,一身黑色法袍,風塵仆仆,一看就是老大遠從其他地方趕過來。
正是隗圖長老。
隗厚銘驚愕道:“師父,您不是在幽冥海嗎?”
隗圖長老大袖一揮,不無得意道:“為師早有先見之明,在宗門設立了一次性超遠距離傳送陣。”
“所以您是傳送過來的!”
隗厚銘呆若木雞,怎麼都沒有想到,師父竟然這麼大手筆,布置了一個超遠距離傳送陣。
普通傳送陣最遠隻能傳送數萬裡,高級點的遠距離傳送陣可以傳送數十萬裡,而師父所說的超遠距離傳送陣可以傳送數百萬裡。
盡管隻是一次性的,但其中花費的靈石亦是無法估量,師父的大半身家估計都得搭進去。
隗厚銘眼眶一熱,低頭不語。
隗圖長老見狀,蒲扇般的大手猛地拍向他的肩膀:“你這小子不要婆婆媽媽的,你那父母在哪裡,我們現在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