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有些藥閣還要齊全。
這位師妹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他輕笑一聲。
一瓶丹藥有什麼好笑的嗎?楚問君不理解。
“怎麼,道君可是覺得我這丹藥太少了瞧不上眼,打算再添點?”
顧如武笑的更加深沉,暧昧,不明所以。
待片刻後才開口道:“沈師妹,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很相似嗎?”
楚問君愣住。
他們兩個?哪裡有半點相似?
還不待她說話,就聽到顧如武自問自答:“我們從不給自己留退路。”
她原本要反駁的話,又止住了。
他繼續道:“從我來到這裡開始,弱肉強食就刻在了我骨子裡。如果你弱,就連天道都會欺負你,想要活着就要靠奪,靠搶。”
“……這世間的規則由我來破,天下秩序由我來重塑!我要的,必定會得到,擋我者,皆為蝼蟻,神佛不允,拼了這條命我也要弑神滅佛!”
他眼神中燃燒着狂熱的火焰,聲音徒然狠厲,不容置疑。
楚問君仿佛于雷雨之夜,看到一人以劍單挑上天,身周随心所欲的雷電似乎要将漫漫長夜撕碎。
她的突然跳動了一下,像電流席卷過全身。
顧如武轉頭注視着她,帶着極緻的趣味:“從我第一天見到師妹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跟你,靈魂同頻。”
“你說是嗎?”
楚問君怔住。
最後忍不住道:“我跟你不一樣。”
顧如武挑眉。
“人活着總要受些規則束縛,無論是修仙人士還是凡塵俗人,都逃不過天道,想要過的順遂,不一定非得去挑戰天道,也可順勢而為……。”
天色漸暗,燭火搖曳,她的嗓音清淡舒緩慢慢地響徹在每個角落,眼神清亮透徹。唇色依舊泛白,下颌消瘦,整個小臉像是足足瘦了一圈。生命在她的身體裡頑強的力挺着,像初春冒頭的小草。
顧如武一怔,接着才莞爾一笑。
“師妹果真不同凡響,此番言論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楚問君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話裡的譏諷意味,依舊淡淡道:“道君過譽了。”
下一刻,一雙有力的大手撫上她的下巴尖,冰涼的手指可以說是溫柔地滑過她的臉頰,輕輕但是又強勢地将她的臉朝向他,兩人四目相對。
“……你幹什麼?”
楚問君試着将自己的下巴從他手裡解脫出來,失敗了,兩人氣息相融,她不得不微微移動自己的眼神看向别處,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顧如武笑意很深,看上去很惬意:“師妹忍着病體還要給我答疑解惑,作為師兄……豈能不回報一二。”
話音落下,他另隻手心裡出現一個青瓷的丹藥瓶,單手從裡面倒出來一顆丹藥,清香撲鼻,一聞便知比她的那瓶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的動作雖然強勢,但是不兇很,相反還有些小心翼翼。
他捏着丹藥塞到她嘴裡,冰涼的指尖觸碰到溫熱的唇瓣,指腹有意無意地摩挲。溫熱在兩個人之間傳遞。她清晰地感受到,手指輕輕擦過唇瓣,描摹完一雙唇,順着額邊的細發滑過臉頰。電流順着指尖滑過的地方噼裡啪啦,發麻的,澀澀的,黏膩的感覺直達天靈,始終盤桓不去。
他不眨眼地注視着她。
像是夜空中的流星劃過天際,帶着炙熱的光芒墜入深海,在寂靜的黑暗中激起層層波瀾,久久不能平息。
這一瞬間周圍的喧嚣突然消失,一場雪崩悄無聲息的發生了。
“可以了。”楚問君突然扭頭,躲過了已經溫涼的大手,打斷了一室的寂靜。
“怎麼,師妹對我的丹藥不滿意嗎?”顧如武慢條斯理道。
一手又順勢将哪瓶丹藥扔在地上,清潤的玉瓷,“啪嗒”瞬間成了碎片。
楚問君冷道:“質量太差,還不如我的。”
顧如武無所謂:“沒辦法,就剩這麼一顆了,湊合着吃吧。”
楚問君現在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哪怕多一眼。
随不再演戲,頗為不客氣道:“我要休息了,道君還有别的事嗎?”
他笑道:“還有一件事。”
“今天你體内的生靈是不是出現了?”
楚問君原本因疲憊閉上的眼睛,慢慢睜開,整個人都變得警惕起來。
他怎麼突然問起系統?要告訴他嗎?
算了吧,本也不關他的事。
系統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既然這個世界對生靈頗有研究,那麼脫離系統就是時間長短而已,指日可待。
反倒是逐霄……
相較于系統,逐霄這個人才是最不可控的。她不能再把自己的把柄送給他了。
“是出現了,”她淡淡道,“沒什麼事,我都習慣了。”
“哦?”他漫不經心道,“你們聊的愉快嗎?”
“還行。”
顧如武的視線再次放在她的臉上。
目光就像墨色雲團,仿佛暴風雨前的壓抑天空。
末了,他道:“既然如此,師妹好生休息。”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