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問君聞聲看去。
不遠處的椅子上,男人身形魁梧,一身玄衣将他包裹,靜靜地坐在桌前,面前的空酒杯不斷地在手心裡摩挲。
像是慵懶的獅子,捉到獵物後漫不經心地玩耍,殺機四伏。
“靈氣淤阻,舊傷……”他懶洋洋地說出了她的過往。
楚問君蹙眉,不由撫上自己心口處的舊傷,打斷了男人的喋喋不休:“多謝逐霄道君将我送回房中。”
話一出口才聽聞自己聲音多麼虛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胸前昔日的舊傷隐隐作痛,如一根插入心頭的刺,每呼吸一次都帶着尖銳的抽痛,扯動着全身的神經。
霎那間,楚問君臉色如紙一樣蒼白。
就在這時,一雙修長的大手隔着衣服不偏不倚正好覆上胸前的傷口。絲絲靈氣傳入傷口處,清涼溫潤。
“别抗拒。”他說。
楚問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逐霄給她療傷?
這靈氣裡一定摻了魔氣。
外人的氣息剛傳過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開啟了全身防禦。
猶豫的功夫,手上的溫度隔着衣衫清晰地傳過來,像是火山一樣滾燙,而她的心髒“咚咚”直跳。
她聽到一聲輕笑,“沈師妹?”
楚問君擡眼,撞進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仿佛有奎人心的功能,将她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
胸前的舊傷因為她的關閉氣息,發作的更加厲害,痛感傳遍全身,眼前陣陣發暈,已經快要失去意識裡,再這樣下去不用逐霄動手,她都能當場活活疼死。
求生的本能讓楚問君立刻放開了氣息防禦,感受着舊傷處傳來的絲絲涼意。
蒼白的嘴唇慢慢變得開始有血色。
強大的靈氣随着手掌開始小股小股地慢慢輸送到胸前的舊傷。靈氣冰涼且溫潤,傷口處掙紮泛起的妖氣被靈氣慢慢擊殺吞噬,直到替代妖氣進入傷口處,慢慢地撫平了她多年以來的頑固傷口,痛感随之平靜下來,直到徹底消失。
“好多了,多謝道君。”楚問君道。
“客氣,”他漫不經心地收回手掌,不經意地舒展着手指,“小事兒。”
楚問君伸手撫摸傷口。
兩人的手指在空中觸碰。
一個冰涼,一個溫熱。
直凍她的手都哆嗦。
冰火兩種觸感在身體上同時拉扯,如同激烈的迸發與堅硬的白冰之間的碰撞,激烈四濺,驚心動魄。
她的耳邊吱呀一聲。
床塌了。
方才還睡的好好的楚問君:???
她腰躺的地方床闆裂了,整個人看上就像凹進去。
楚問君蹙眉不解:“這個床太不結實了。”
是吧是吧!絕對不是她胖!
顧如武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他什麼也沒說,大手一揮,房間的另外一個空角落就出現了一張華麗的舒服的床。然後二話不說将床上的女人抱起,穩穩地放到另一張床上。
“麻煩了,”她道,打斷氣氛,“趙成現在怎麼樣了?”
顧如武看向她:“醒了一次,又睡了。”
“有說什麼嗎?”
“沒有。”
不溫不火的淡聊。
楚問君想起這人的性子,大概是對趙成不感興趣。
“襄城如今這個樣子,趙成脫不了幹系,就算他身上有生靈控制也殺不了全城,他背後一定還有……”
楚問君說完,才意識到身邊沒有聲音,轉頭就看到顧如武正在看着目不轉睛注視着她。
她心突然跳了一拍。
“怎麼了?”
“你确定現在就要說這個?”
“那怎麼了?”
“你剛因為暈倒才醒過來。”
楚問君輕歎一口氣:“隻是一次意外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很虛弱疲憊,就像跟人打了七天七夜沒有睡覺。
唇瓣有些血色,但依舊泛着蒼白,身形消瘦,說話時有氣無力。
顧如武淡淡:“看上去你好像很有經驗。”
他手上拿着一瓶丹藥。
是楚問君身上的,還是她高價從陳石道長那裡買來的,全是提氣補血的上品。
竟然趁着她虛弱,随意偷拿她的東西。
這不是一個君子所為。
不過,顧如武本身就不是君子。
養神丹、凝血丹、清靈丹、續骨丹、潤脈丹……從滋養神魂,快速止血,清除熱毒,強化骨骼再生……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