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老道:“怎麼會想到下山驅魔?還要組建驅魔小隊。”他語氣不贊成,“這些事自有驅魔所來管,時間寶貴,你該把時間用在正道上才對。”
這是一個白發蒼蒼,面容清癯的老者。眼眸深邃内斂,有着犀利洞察的眼光,同時擁有慈悲溫和的光芒。常人很難看清他心中的想法,是一個會對晚輩寬容的人,但是同時又帶着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對視時眼神中流露出的威嚴,就足以讓人心生敬畏。
顧如武執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泰然自若道:“上次秘境試煉魔族突然襲擊,小峰那次被吓壞了,魔物竟敢來我修道派襲擊,足可見近來魔物猖獗。再說驅魔所的樣子,您也不是不知道,慣會偷懶耍滑。”
蕭長老執起白子下了一枚。
片刻才歎道:“也罷。近來界門許是又松動了,魔物實在泛濫。你帶着小峰下山曆練曆練也好,也能增長些見識,省得這孩子遇到個事兒就被吓得不成個樣子。”
蕭長老有着滿頭的白雪長發,長須垂胸,臉龐消瘦。寬松的長袍上有着簡單法力強大的符文。沒人知道蕭長老的具體年歲。他是蕭家世家大族最大的靠山。
蕭家能屹立在修仙世家大族首位不倒,全多虧了他。
沒人知道他的真實修為。但是顧如武猜測已到了化神末期,如果不能渡劫成功,便隻剩下了魂飛魄散這一個下場。
很難想象他要是死了,蕭家會有什麼後果?
靠蕭何峰?那小子遠遠比不上。
蕭長老一身長袍,随意的坐着,惬意随和,依舊讓人感受到強者的威壓。
“其實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顧如武下完一黑子,歎道。
蕭長老:“說來聽聽。”
顧如武淡淡苦笑:“我之前的事您老也都知道,過往的事已經過去了,我無法改變過去,隻希望将來希望大家不要對我有看法。”
“你想用驅魔來改變衆人對你的看法。”蕭長老的眼中是贊賞。
顧如武也不隐瞞,直接道:“是。”
蕭長老潑冷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就小峰那個修為不給你幫倒忙就不錯了。”
顧如武笑笑:“修為經驗都是曆練來的。何況小峰在年輕一輩弟子中是難得有的佼佼者,若是連他都選不上,那我是真不知道該選誰了。”
長輩們說自己家的孩子不争氣,有可能是自謙。外人若一道跟着說不争氣,那就是沒腦子的行為。
顧如武的話顯然讓長輩很舒心。
片刻後蕭長老才道:“聽說你還找了一個外山弟子?”
靈羽山屬于七道峰下的屬山。雖然也屬于天劍派,但是等級比淩峰這些山要低不少。
顧如武目光一瞬間遊離,不露聲色地收斂目光,看向棋盤:“她于煉器符箓一方面很有天賦,略通劍道。陳道長也很推薦,之前還跟小峰一起去過秘境試煉。”
“你心裡有數就行。”
顧如武心中冷笑。
到底年紀大了,沒有安全感。喜歡把一切事情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偏偏又要表現出一副寬容的樣子。
也真是難為他了。
“驅魔小隊一共4個人,除了我與她,便是小峰和柳師妹。你要不要看看她做的符紙?”
話音落下,顧如武遞過去一張假人符紙。蕭長老一眼便認出這個假人與其他假人的不同。其他假人一般是用符紙本身幻化而成,不到半個時辰就會消亡。
但是眼前這個是符紙裹挾的靈力幻化而成,靈力不散,假人便不散。
“這個弟子是什麼修為?”隻一眼蕭長老就已另眼相看。
“築基末期。”
“隻築基末期便可以符紙幻動靈氣,她的天賦可見不一般……”
豈止。顧如武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知道此人的天賦遠不是常人可及。可是卻又沒多少人知道她。
就像許多年前的他一樣。
下意識的,暗地裡,他的心裡癢癢的,手指互相摩挲起來。
想喝酒。但是蕭長老隻愛茶不愛酒,他隻能去壓抑身體的渴望,以及心理的焦慮煩躁。
“你的選擇很對。”蕭長老從來都很相信自己的眼光。
“想要什麼就去拿,拿不到就想辦法如何讓自己拿到。很多人覺得修道就是不起心不動念,連欲望都不敢生。但是又可知,沒有動過心念,又何談放下心念。過去不重要,未來也不重要,當下的選擇才重要。”
蕭長老看向他,目光中都是贊賞:“現在大環境不好,靈氣越來越稀薄,年輕一輩大多都沒有什麼耐性。你不一樣,認真努力有目标。如今除了宗門之外,世家大族掌控了大部分修仙資源,寒苦出生子弟很難出頭,而我向來不認為出生代表一切。”
“大膽放手去幹。”
“多謝大長老理解。”
盡管修道之人可以保外貌不老,與真實年齡差距很大。但是老了就是老了,身體可以騙過去,心理卻不能。
蕭家已經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晚輩,僅一個出頭的蕭何峰又太不堪,實在入不得他的眼。
也正因為如此大長老才把希望放在他這個外人身上。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到了時間顧如武就出來了,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淡下來。
顧如武取出自己的寶劍禦劍飛行,上面醒目的鴿血紅微微地發着紅光。
魔石潛伏在寶石裡。
“主上,老家夥這次說什麼,他同意了嗎”
“嗯。”顧如武雙腳穩穩地踩在劍上,漫不經心地禦劍。
近幾百年,大陸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一方面面臨大陸靈氣稀薄的現狀,另一方面就是宗門和修仙世家,把控修仙靈脈,導緻散修和一些小宗門根本沒有餘地生存。再加上魔物一天比一天多,而且越發猖獗。
大陸上的人普遍有種絕望感。
顧如武的出現,給了蕭長老一記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