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幾年沒回來,膽敢跟吾客套了?”司徒空雙目一瞪,兇氣四溢,瞬時将他逼退回座位上。
幾碗月氏風味奶茶很快被撂在桌面,司徒空捧起一碗奶茶一飲而盡,搖頭歎了口氣,“這般風味,當在草原席地享用。”
葉靜姝捧起一碗奶茶,垂眸啜飲一口。果然,奶香入口,伴着縷縷青草香氣,甜而不膩,瞬間讓人回想起被太陽照的暖融融的草原,舒适惬意。
“還是熟悉的味道,殿下果真長情。”伍覺放下瓷碗,打趣般看向司徒空。
司徒空臉上泛起一抹可疑的紅暈,下意識瞥了眼葉靜姝,對上她笑盈盈的神情,又惱羞成怒般收回伍覺身前的碗,“我看你是長時間不着家醉奶了,行了你不準喝了!”
伍覺雙手舉過頭頂示意無辜,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眼眸燦如繁星,使他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這位便是王子殿下在信件中常常提及的大梁公主吧。”他站起身,向着葉靜姝行過一個月氏禮,“今日一見,方知名不虛傳。”
“常常提及?”葉靜姝好奇地看向他,“如何提及?”
“沒什麼!”司徒空呲牙咧嘴地逼退伍覺口中含着的話,努力收斂神色,“我們不說這些。吾喚他回來,是為三人共商大計,這些......過往之事便不必再提!”
葉靜姝與伍覺對視一眼,默契地壓下話頭,端正神色看向司徒空。
司徒空:“......咳,那就,那就伍覺,你先說。”
“啊,這,屬下越過公主殿下,這應當不合适。”
葉靜姝擺手,“合适,合适。司徒王子的兄弟便是本公主的兄弟,不必拘禮。”
司徒空默默側過頭,嘴角上翹,忽視了伍覺直直看過來的眼神。
伍覺:......
“屬下認為當務之急是瓦解王後與司徒公主之間的聯盟,再逐個擊破。”他壓低聲音,語氣低沉,“待她二人不成氣候,月氏王位自是王子囊中之物。”
司徒空點點頭,“有理。但你為何不說點吾不知道的?”
葉靜姝側頭笑了一聲。
伍覺頓了一下,神态更加謙卑,“屬下抛磚引玉,公主殿下必定有更好的法子。”
司徒空若有所思地看向葉靜姝,“公主殿下怎麼看?”
“副官所言有理,隻是多少有些對不住司徒王子平日裡的誇贊。”葉靜姝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绮娜拉與司徒月關系非同尋常,一般的挑撥離間隻會暴露我們的無計可施。與其動這些歪門邪道,不若幫助司徒王子獲得民間支持,使之順理成章接過王位。”
不待二人進一步追問,葉靜姝繼續道:“今日清晨,本公主已與大祭司洽談完畢,下月的救濟糧饷會在匠坊分發,屆時司徒王子自可出面,利用布匹等身外之物博得民心,同時向外人示意,大祭司如今是我們一方陣營的人。”
司徒空一時沒有開口,倒是伍覺先坐不住了,“若屬下沒記錯的話,如今的匠坊是公主殿下的一言堂吧?在公主的地盤上做這些,怕是于計劃無益。”
“你怎麼說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葉靜姝面露驚恐,甚至不敢置信地捂唇道,“我一介外邦公主,怎敢在月氏的地盤上搞什麼一言堂?還,還圈地盤?!朝中上下誰不知道,匠坊明明是司徒王子一手促成建設,王子卧病期間無力看管,本公主被迫頂上,兢兢業業打理半月,竟隻換來你這樣的惡意揣測!”
系統忍不住提醒道:“收一收,收一收,動作稍微有些浮誇了。”
葉靜姝聽勸地垂眸收斂神情,嘴角扯動一下,“也罷,您才是陪在司徒空身邊十幾年的好兄弟,本公主終究是個外人,怎敢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是,你不是外人。”
司徒空有些不知所措,正要伸手過去,葉靜姝卻更快一步,“多謝王子殿下今日款待,為守護您的心安,匠坊本公主便不會再去了。今後本公主隻困守驿站,待親眼看到司徒王子稱王,再返回大梁。”
她目光流連,在司徒空面上寸寸掃過,又看向伍覺,自嘲般扯出一個笑,不顧司徒空的挽留擡步便走。
司徒空眉頭緊蹙,腳步匆匆追出去,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隻能站在門外揚聲喚道:“葉靜姝!吾沒有不信你!葉靜姝!”
伍覺:......
他深深吸了口氣,自座位上起身,彎腰俯首,“是屬下的錯,請殿下責罰。”
司徒空轉身坐回座位,頗有些失魂落魄,甚至隐隐泛着愧疚與不安。
伍覺正想繼續說點什麼,卻見司徒空用力閉了閉眼,又坐起身,慌裡慌張地将伍覺拉起來,“吾說過,隻有我們在的時候,你不用行禮。”
伍覺直起身,卻仍舊垂着頭:“屬下與大梁公主僅有今天一面之緣,并不敢推心置腹,此事是屬下之過。”
“......難怪。”司徒空若有所思道,“你的不信任表現得這般明顯,難怪她生氣。”
伍覺嘴唇動了動,卻被他硬生生壓成一個微笑,“屬下會去找公主殿下解釋清楚,殿下盡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