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alpha語氣不對勁,南辛的手微頓,“難過什麼?”
沒有回應。
南辛抿唇,把叙郃放在他腰間的手掰開,剛關掉火,alpha又貼了上來。他無奈轉身,卻對上一雙深情濕潤的眼睛。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半晌。
叙郃又想起了那幅畫,南辛一筆一劃親手畫的,漂亮的蝴蝶,從漂亮的alpha指尖飛出來,直往他胃裡戳,翻天覆地讓他難受得想要嘔吐。
他好想問,周厭允是你的蝴蝶嗎?
那謝禮轲又是誰?你為什麼又是他的美人魚呢?
聯盟美展的那天是周六,天氣陰,秦錦的電話打來是八點二十分,玄關傳來關門聲——南辛正好出門。
他接通手機放在耳畔,一邊聽着秦錦的話一邊靜靜地看着南辛的拖鞋。
“聽說你聞得見别人的信息素了?”
他不甚在意地“嗯”了一聲,上次他聞到了周厭允的信息素,家庭醫生記了下來并幾次三番讓他去醫院複查,秦錦打電話來也無非是這個。
“我今天有事。”
“你有什麼事?”電話裡的女聲明顯不虞。
“挂了。”
叙郃剛把手機靜音,又看到幾條新消息彈出來。周思邈最近老是找他,就為了周厭允從他手裡搶走的那個分公司,搞得動靜很大,像是非得挖出點兒什麼不可。
他在工作室待了一上午,再拿起手機時才把周思邈的消息點開。
前面幾條都是在罵周厭允的,最後一條的内容與上面格格不入:你未婚妻給你招了不少情敵啊?
叙郃皺起眉毛,接着往上翻到一張照片。照片裡兩個人貼得很近,角度看上去像在接吻,個頭稍矮一點的那人,露出的那半張臉不是南辛還有誰。
他都不用細想,腦子裡都能浮現出周思邈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叙郃面無表情地敲下兩個字:地點。
對方很快發來一個地址,叙郃沒吃午飯,在驅車去美術館的路上就想明白了多半是南辛參加的那個美展。
正值飯點,留在場館裡的人少了很多。
叙郃一眼就看到了靠在牆邊跟omega調情的周思邈,後者顯然也看到了他,挑了挑眉卻沒有立即過來,而是接着跟那個漂亮omega嬉笑了兩句。
場館裡的分區很明顯,油畫作品是大頭,擺在一進展廳就能看到的位置,而其中最明顯的一幅作品畫的是一位他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他站在那幅美人魚下,神情看不出悲喜。
沒過一會兒,周思邈過來貼近他身側,順着叙郃的目光落在美人魚的臉上,“怎麼樣?”他語氣玩味,“這可是油畫作品的第一名。”
“不怎麼樣。”
叙郃語氣淡淡,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作者欄。
“我也覺得不怎麼樣,”周思邈故作端詳,“美人魚這個題材也太土了,不知道怎麼選出來的,或許是靠模特的臉吧……”
“相比之下,”周思邈走到另一幅作品前,“我還是覺得這個作品好一點。”
叙郃知道他說的是哪幅畫。
他沒再擡眼,隻淡淡地問:“你怎麼在這兒,南辛呢?”
周思邈看他沒什麼反應,無聊地撇撇嘴,“我爸是贊助方,我過來玩玩兒,至于南辛,我好像看到他跟一個金色頭發的高個兒外國男走了,就我發你的照片裡那個。”
“怎麼,”周思邈挪揄道,“叙大少爺要去捉奸嗎?”
叙郃瞪了他一眼。
周思邈不甚在意地攬着叙郃的脖子,嘴角一勾,“不過,你可要好好提醒你的小美人魚,周厭允可不是什麼蝴蝶。”
雨越下越大,紅燈一路殺到底。
叙郃再一次踩下刹車,冷着臉盯着雨刮器,車内冷氣讓他握着方向盤的指尖都發涼。
周思邈說錯了,南辛才不是他的美人魚。
如果是的話,他會把他關進玻璃缸裡,圈養起來,讓那一尾漂亮的魚鳍隻能歸他私有,讓他再也沒法去招惹什麼蝴蝶也好毒蛇也罷,更不會收下别人送他的花——
叙郃在大雨裡,看着抱着一大束白色郁金香的omega這樣想着。
***
兩人面對面坐着,桌上的面比上次賣相好些。
南辛埋頭吃了一口,這次鹽沒放多,也沒有煎蛋糊了的苦味,算不上好吃但至少能入口。
他瞥了眼叙郃碗裡的面,一筷未動,以為是叙大少爺嬌生慣養吃不慣,正想要把他的碗收走,“我還是叫阿姨來做……”
話還沒說完,叙郃就拿起筷子埋頭吃了一大口。
南辛不知道他沒吃午飯,隻覺得他這人好像哪怕餓極了吃面也不會吃得狼狽,硬是吃出了一種在米其林餐廳的感覺。
“比上次做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