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河身邊突然多了個大活人還隐約有點不适應，聞凜倒也不打擾他學習，反而因為聞凜在，基本上打擾他的人更少了。

“操，你成績這麼好啊？”聞凜拿過梁嘉河的卷子，發卷子的小哥拽着梁嘉河的卷子不撒手，跟聞凜僵持着，這個死心眼兒的同學謹遵着梁嘉河之前說過的話。

這話是半年前說的了，當時還是他這個倒黴蛋發卷子，坐在第一排除了吃粉筆灰以外，還要兼顧發卷子、發作業、收作業以及提醒班裡同學，老師是不是快來了。

他才剛來這個班，誰都沒見過，硬是把梁嘉河的卷子發錯了三遍，因為梁嘉河平時也不在位上，他對不上臉，于是在他第四次即将把梁嘉河的卷子發在他前面的那個同學的手裡的時候被梁嘉河截胡了。

“這麼臉盲嗎？”梁嘉河拽過卷子，他皺了皺眉，看着上面用紅筆畫着的59，沉默，然後又看了看名字。

“不好意思。”梁嘉河把卷子還回去了。

但是最後那哥們兒還是給他發錯了。

繼那幾段不愉快的經曆以後，這次他拽着梁嘉河的卷子不撒手，聞凜拽不過他，隻好松手，誰知刺啦一聲，卷子從中間裂開了。

男同學大驚失色，戰戰兢兢的看着梁嘉河，覺得心如死灰。

“不不不……”男生支支吾吾道。

“不好意思啊。”聞凜看了他一眼。

梁嘉河擺擺手，他真的覺得有些好笑，也沒有再去管卷子的事兒。

誰知道聞凜找了個膠帶，一點點把他給補全了。

梁嘉河疑惑，正在做着題聽見旁邊撕膠帶的聲音，他轉過身，才知道那人正在粘卷子。

“沒事兒，還能看。”梁嘉河道。

“148呢。”聞凜說。

“啊。”

“不粘上就成48了，考的跟聞憶一樣了。”

梁嘉河笑了兩聲，他笑的肩膀一聳一聳的，瞥了聞凜一眼繼續做題了。

兩人在最後一排坐着，前排比後面還亂，上着課呢兩人前面冒起了煙，梁嘉河早已見怪不怪，他閉着眼都知道前面吃的什麼泡面。

“你們最後一排吃這麼好啊。”聞凜說，他在的高中市實驗，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學生，但是市實驗裡是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的。

“所以才是吊車尾啊。”梁嘉河翻開課本。

“那你當初怎麼來這裡了？十三中，初中就知道的最爛的高中吧。”聞凜說。

梁嘉河手裡拿着的筆頓了頓，他在卷子上草草的劃了幾下開口道：“生病了，缺兩場。”

“啊。”聞凜點點頭，他不知怎的，心裡居然湧上一種酸澀，他不知道是怎麼樣的病，但那個病大概已經到了讓梁嘉河無法再行動的地步。

沒有人幫他，他不得不，不得不被迫放棄那場考試，哪怕他不願，但是沒辦法。

聞凜不清楚自己心裡什麼感覺，難道是同情嗎？他微微搖了搖頭，心裡否認了這一點，怎麼能是同情，絕對不能對這個人産生同情。

梁嘉河對聞凜的印象還停留在一個成績不好但是又不翹課的學渣身上，誰知道今天晚自習聞凜已經收拾收拾書包打算跑了。

“能跑嗎？”聞凜說。

“不能啊。”梁嘉河回答他，不過這句話沒有什麼說服力，整個班基本都要跑完了。

“那個什麼徐老師還是陳老師會來轉班嗎？”

“你還怕這個啊？”梁嘉河笑了。

“沒跑過呢。”聞凜的話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梁嘉河也就純粹聽一下。

“啧，”聞凜把包背上：“我今晚去那兒撐個場。”

梁嘉河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好，小心點。你一個人行嗎？”

“放心，好學生。”聞凜走到門口，突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包一放，校服外套一脫，全塞在了梁嘉河懷裡：“拜。”

“你媽。”梁嘉河看着他揉成一團的校服外套道：“褲子怎麼不一起脫了。”

“啊。”聞凜哈哈笑了兩聲，沖梁嘉河擺擺手，然後跑進夜色中。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了，聞凜的位置什麼都沒有，正如聞凜沒有來的時候一樣，他本來就沒有多少書，書包再一拿走基本就什麼東西就沒有了。

他來的突然，不知道走的會不會突然。

鈴聲響起，梁嘉河掃視了一下班裡，人都已經走完了，他背了兩個書包，還拿着聞凜的一個校服外套，關了燈，走出教室。

說來也巧，也可能是因為夏龍這幾天一直蹲着點，不過聞凜這幾天都跟梁嘉河一起上下學，梁嘉河也不說他情不情願，反正聞凜看起來挺情願的。

梁嘉河背着自己的書包，還挎着一個聞凜的書包，他沖夏龍挑挑眉道：“難為你等我這麼久了。”

“你小子，就這麼不把我放眼裡，以後會後悔的。”

“我現在已經後悔了。”梁嘉河說：“不過不是後悔阻止你騷擾女生的事兒。”

梁嘉河看着他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他繼續說：“後悔當時沒有往死裡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