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從惡心與眩暈中逐漸清醒。
我左手撐在地上,右手扶着頭,壓抑着呼之欲出的反胃感。
太宰,中也,安吾三人不在身邊,大概率進入神隐後失散,也有可能是沒進來,不過這或許是件好事。
想起太宰,我的心不自覺地沉了沉,拳頭也緊了起來。
随後我舒出了一口氣,收斂思緒,盡量從周圍的景象中搜尋信息。
這裡沒有太陽,天色陰沉濕重。
我正處于一片廢墟,大概是村莊之類的廢墟。這裡房屋大多都是木質結構,且間隔較遠,地上有倒塌的木籬牆,和深深的壓痕,像是被什麼沉重又龐大的東西犁了一遍。
空中沉甸着幹涸過的血腥味,這裡似乎發生過一場屠殺,被屠殺的生靈……以我的經驗來看,大多數是人類。
思緒回轉一遍,腦子也清醒了許多。
我開始打量自身的狀況。
衣物雖然沾了泥土污漬,但身上并沒有缺失的東西,無論是手腳還是武器,最重要的連結之鍊還在脖子上挂着。
這使我放下心來。
有了連結之鍊,任務就輕松了很多,現在隻需要将被[神隐]的人找到,就能完全任務了。
不過,第一步,還是要從這座被廢棄的村莊離開。
我握住腋下的槍,将其抽出,心思沉了沉。
一股莫名的危機感正向我接近。
[天衣無縫]自動開啟。
預知的世界裡,我看到自己被暗紅色的,粗壯的,類似手臂或觸手的東西拍飛在地上。
在拍飛過程中我控制身體,給予了子彈的回擊,但毫無用處。
觸手刺穿我的胸口,憤怒地将我吞食。
可現實之中,我卻什麼也沒看到,隻有無處不在的危機感攀附全身。
我果斷壓低身體,相信異能,憑借異能中凄慘的死狀,在現實中像個小醜一樣做出了各種滑稽又醜陋的躲避舉動。
我無法進行反擊,這似乎是另一個維度的東西,物理攻擊對它毫無效用。
我也不能被它擊中,它似乎有什麼特殊的能力,不說那強大無比的沖擊力,單憑預知中那一旦擊中就會被粘着特殊能力,絕對會讓我失去反抗能力。
多次躲避後,異能中的怪物憤怒地爆發了。
我看到我周邊的空間漸漸扭曲,變成了一片暗紅,腥臭的巨大湖泊,湖泊之中的怪物将我往下按去。
我被那血液浸遍全身,數個嬰兒大小,無比猙獰又瘦弱的東西從湖中躍出,壓在我身上,将我狠狠撕咬。
它們的撕咬之中,我聽到了痛苦絕望地悲鳴。
五秒即過。
這一次,我在現實看清了那怪物的全貌。
暗紅的章魚身軀上,有着四張臉,女童的,少女的,婦人的,老妪的。
她們表情痛苦又麻木,像個木偶。
四種不同年齡段的嘴巴開開合合,說着同一句話,“不要……女孩,女孩該死……”
這是一個村莊,老舊又封閉的村莊。
這一刻,我福靈心至般的,判斷出了村莊變成廢墟的原因。
對女人充滿怨恨與不公的村莊,被女人負面情緒集結成怪物給吃了,難怪隻聞血腥,不見屍體。
但是,即便我猜到怪物的由來也毫無用途。
我看到周圍的空間扭曲起來,預言對映到現實,我的身體被壓在血色湖泊中無力掙紮,嬰童怪物從湖中攀到了我的身上,緩慢的撕咬我。
在劇烈的疼痛中,我聽見它們異口同聲,尖銳的聲音刺破了耳膜。
[領域展開-xxxx]。
暗紅色的空間加快了結成速度,在它所說的領域完全結成的那一刻。
我突然聽到了一種從靈魂深處響起的憤怒與絕望,以及壓抑已久的歉疚與自責。
我聽不清聲音,隻覺得那些聲音絕望又憤怒、歉疚又自責,他們在竭盡全力的呼喊着我。
有人愧疚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