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非常随意但又表示尊敬地探手抽簽，太宰目光才從離開的兩人身上挪回來，說：“可能是孤獨症群體。”

日向歌表示認同，孤獨症群體并不是智力障礙，但是缺乏常識和學習能力，需要人将“抽簽”一詞分解來教會他們，所以剛剛兩人都很耐心地等待着。

日向歌手輕巧地一扔簽子，兩人向外走去：“說起來，我小時候好像有一段時間也不說話，我對這段時間都沒什麼記憶，有種大腦發育不全的美感。”

太宰目光微微一變。

太宰随意看了一眼簽文，末吉，不甚在意地遞給好奇的日向歌，兩人交換簽文。

太宰：“有印象，你之前介紹咱老師的時候說過你的每日例行活動就是坐在被爐邊——诶，末吉，好微妙啊。”

咱老師？日向歌眯眼看了他一眼，又遞給他自己的簽。

日向歌：“也有可能是我隻記得這些——我的也是末吉，連簽文也大差不差。”

太宰治摩挲了一下手裡的簽文，輕快地跳了兩步：“我一定會非——常順利地解決所有事，所以抽中什麼都沒有關系。”

日向歌對此絲毫不懷疑，但她笑眯眯地說：“是呀是呀，都是可以一個人在外面自殺的大人了呢。”

太宰治心頭一涼，硬着頭皮說：“什！這語氣太有殺傷力了……一想到我現在還沒有成功就顯得非常廢物。嗚嗚嗚。”

日向歌本來準備順從心意把抽簽抛之腦後，卻突然停了下來，她又看了一眼寫着末吉的簽文，意味深長地一笑。

平日裡非常理解太宰治自殺行為的日向歌，今日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微妙地虎視眈眈。

但是她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在人流中停步，側身注視着他說：“雖然這裡末吉寫着‘會成功一半、損失一半吧’。”

太宰一想，這樣的簽就代表着自殺又成功又不成功，還是很苦惱的，下一秒，對方說的話讓他瞪大眼睛。

日向歌繼續說：“但是在我這裡就是隻許成功，不許損失。”

她之前一直試圖溫水煮青蛙，避免表露心意，但是經過昨夜的反思，她覺得身邊之人有時為太宰留出的餘地，有的是因為害怕，有的是因為尊重，但是也有那麼零星兩個是因為知曉太宰眼裡的世界過于黑暗，絲毫無法為這個腐朽的開脫，所以願意讓他放松一點。

有時候甚至難免有一種「他是自洽的啊為什麼要改變他」「他肯定會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的想法，因此放縱他的放松。

但是。

日向歌眼神微微下壓，死死注視着太宰治：“不會讓你放任自流的。”

對面一瞬間感受到了某種危機，瞳孔放大，渾身一抖。

“你缺失的我來補足，你用百分百計劃能達到的可以交給我百分之五十。”

“相應的，我要盯着你好好吃飯，健康上班。”

太宰治變成了豎瞳，嘴裡的達咩還沒有出口，就聽某人陰恻恻地說：“自殺這麼久都沒成功。”

太宰治中箭。

“遜。”

太宰治中第二箭。

“就算是追逐夢想也要拿出點實幹才行！”

太宰治莫名其妙燃了起來，露出了神奇豆豆眼，猶豫着說：“……好、好。”

那雙灰綠的眼睛因為今日天色蔚藍、日光和煦，露出一汪春水，盛着無盡的溫柔，太宰治抿了抿唇，又說了一遍：“好。”

“隻是試試！”他雙手交叉放至腦後，“做不到不負責的呦。”

在像是櫻花酥一樣松軟的春風裡，有一聲輕笑癢癢地傳進他的耳朵，讓他的耳尖似乎有一瞬的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