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男為悅己者容。
郎中見過的病人不少,也沒遇到過這種事,不由得既稀奇又好笑,笑着搖搖頭離開了,出府正巧遇上姜清杳,便當笑事兒同她說了。
姜清杳聽完,也忍俊不禁。
她發誓,她的本意絕不是嫌沈觀長了痘痘就不好看了。
隻是覺得這樣漂亮的臉,不該有這些,看着礙眼。
芸香和半夏在一旁聽了也捂嘴笑,半夏還上前又給了郎中幾吊賞錢。
姜清杳回去時,沈觀正照着鏡子,見她回來,若無其事的過來,問她晚膳吃飽了嗎?
姜清杳聽過郎中的話,便格外注意觀察沈觀的反應。
那點紅點在沈觀的左側臉頰。
沈觀自她回來,便一直站在她的左側,因此姜清杳隻能看到他的右半邊臉。
她覺得又好笑又可愛。
回他的話:“吃飽了。”
她又問他:“你吃過了嗎?”
沈觀哪兒有心思吃,她一走便讓人去請了郎中,這會兒神色恹恹,但還是點點頭,含糊的說吃過了。
姜清杳偷笑:“是嗎?對了,我回來的時候碰上一個郎中,還以為誰生病了呢。”
沈觀頓了頓:“是,小伍有些不舒服。”
小伍是沈觀的那個冷臉侍衛的名字,姜清杳第一次知道時,覺得這樣可愛的名字和那個人高面冷的侍衛格外違和,印象深刻。
沈觀将這事兒推給小伍。
姜清杳實在忍不住笑了,拉住沈觀的手,不許他眼神躲閃,神色狡黠道:“小伍知道他生病了嗎?”
沈觀見她這樣,便知道定是那個郎中碎嘴多話,全告訴她了。
少年耳後有些紅,别過臉去,還是不肯讓姜清杳看他的左臉。
他瞧着是真傷心苦惱的。長睫垂着,恹恹不語。
不得不說,這樣漂亮失落的模樣誰看了都心軟。
姜清杳便少了點逗他的心思,戳戳沈觀,安慰他:“沒事的,過幾日便消了,我曾經長過一個這麼大的痘,你瞧,就在這兒,現在是不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姜清杳誇張的比了個拳頭大的痘痘,指指自己左臉。
沈觀:……
他還是郁郁。
姜清杳就有點納悶:“往常怎麼不見你這麼在意?就一點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而且一點不影響,還是很好看的。”
她踮起腳尖,戳戳沈觀的臉。
沈觀悶聲:“可是你不喜歡。”
她當時看見都蹙眉了,可見是覺得不好看的。
她覺得他漂亮俊美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放輕聲音,也不抗拒沈觀的靠近,有時候還會主動和他牽手。
他看着越來越失落。
姜清杳就幹脆扯住他衣襟,大力拽着他壓低身子,難得主動的親了親他左臉。
姜清杳叉腰,戳戳他下巴:“誰說我不喜歡了?不許不高興了。”
沈觀的臉慢慢紅了,眼也亮起來,湊過來抱住姜清杳的纖腰,埋頭在她白皙的頸間,去親她。
“清杳。”
他親了一會兒,姜清杳有些癢癢的,開始推他,不太願意了。
沈觀就問她:“清杳,我們試試吧。”
姜清杳懵了一瞬,茫然的看過去,對上他的眼神,立時便想起他提過的那事兒。
可以讓他也狼狽一回。
姜清杳的臉也紅了,沈觀将那事兒描述的她有些意動,少女抿唇,确認問道:“真得我怎麼樣都行嗎?”
沈觀和她保證:“當然,你想讓我什麼時候出來都可以,你不想讓我出來也可以。”
“你若是想看我狼狽,就用指尖堵着那兒……”
他越說越詳細。
姜清杳捂住他的嘴,紅着臉點點頭。
她想了想,猶豫一會兒,還是不放心:“我想用這個,綁着你的手。”
沈觀在那事兒從不耐心。姜清杳不信他能乖乖的讓她來,一點不反抗。
她拿着條青黛色的系帶,錦緞料子。
沈觀看看那系帶,再看看姜清杳,順從的把雙手給她。
姜清杳小小聲:“怎麼開始?”
沈觀仰頭看她。耳根已經紅透了,他不語,姜清杳便低頭去看。就明白了。
哪需要她開始,這人隻要是挨着她就沒有安靜的時候。
一開始很生疏,簡單幾下,沈觀的反應就很強烈,姜清杳便按沈觀說的,用指尖堵着那兒,少年漂亮的眉眼就皺起來,很難耐的樣子,也有被堵着,憋出來的疼。
但他說到做到,真是姜清杳怎麼樣,都沒有半句異議的。
沈觀皮膚很白皙,臉上浮出紅時,唇色也會更殷紅,看起來好像抹了一層口脂,束着的發亂了,額間冒出的汗弄濕了發,眼尾泛紅,在姜清杳的動作下,長睫甚至還沾着點淚花。
看着狼狽極了。
他瑞得厲害,實在受不了了。
用那張漂亮的臉,仰起來,好像在央求一樣的喚:“清杳。”
姜清杳才松了手。
第二日,難得姜清杳醒來的時候,沈觀還在睡。
姜清杳已經用過早膳以後,沈觀才醒來,她讓芸香把給他留好的早膳端過來,催着沈觀吃完,又催着他換好衣服。
沈觀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按着姜清杳的指示做了。
他還記着昨晚,也記着上回說的話:“清杳,你氣消了嗎?”
姜清杳想起昨晚,紅着臉點點頭,和他拉勾,也說到做到:“嗯,這事兒不氣你了,咱們抵消。”
“快些換好衣服,外面下雪了!”
她興奮的催他,時不時就往外張望。
沈觀順着她的目光,往外面去看,過幾天就是除夕,一年裡最冷的幾天,撫陽下起了鵝毛大雪。
應該是半夜就下雪了。地上堆了厚厚一層的積雪,府裡四處都一片白蒙,樹上也挂着的水珠也結了冰。
沈觀走路,穩穩當當,踩起雪來綿軟,一步一個腳印,要是從後面看,這串腳印瞧着一點歪斜都沒有。
姜清杳走路,走兩步停三步,穿着雙羊皮小靴子,用力的去跺雪,踩的噗呲作響,用腳印踩出一個圓來。
若不是芸香在後面提醒姜縣令還在府上等着她們,姜清杳還玩的不亦樂乎。
到了姜府,姜縣令慣例的問起沈觀的文章。
姜清杳不耐煩聽,拉着兩個小丫鬟一起跑到門口堆雪人。
先滾一個大大的雪球。捏一個小雪團在手上,凍得手通紅也不松開,找一片最厚的雪地,三個人一起将那點小雪團一點一點滾大。
最後穩穩當當的堆在廳堂的正對門。
裡面談話的兩個人變得心不在焉,沈觀時不時的便往外看。
姜清杳幾人又推出了一個小一點的雪球,想将這個雪球給放在那個大雪球上。
正犯難呢。
姜縣令瞥一眼心在魂不在的沈觀,分明還在回答他最近做的那篇文章的問題,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姜清杳。
罷了。
姜縣令也不問了,放沈觀也去堆雪人。
沈觀便過去,幫她們把那個雪球堆上去。
姜清杳見沈觀來了,搓搓凍得通紅的手,眼一轉兒,指指遠處:“咦,那是什麼?”
沈觀:……
姜清杳眼神狡黠,那點心思都擺在臉上了。
但他還是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配合:“什麼?”
果然,沒一會兒,一雙冰冷的手就貼上沈觀熱乎乎暖烘烘的頸間。
身後姜清杳自覺得逞了,笑眯眯的。
沈觀有準備,但還是被冰的一激靈。少年轉過來,俯低身子,方便她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