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立場的人物的不同，夏明直接走到桌子邊上不打算和這位楊老師隔着距離，反而還想和這人來個好好的談判。

夏明沉默不語，看着楊老師等待着下文。

“他是自殺的。”

良久，面前的人才吐出這一段話來，很輕很輕不知是害怕還是對死者的惋惜和尊重。

又或許兩者都有吧，誰又知道呢？

無人搭話的空間下隻剩下沉默，溫祈安不知道夏明現在到底想着什麼，隻感覺到陣陣的心痛傳來。

長久而又不斷的感覺，似乎想要壓着人喘不上氣。

“跳樓，廁所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場景了吧？”

溫祈安皺眉受着這一切，透過這雙眼睛看着外邊逐漸在發生的變化。

他似乎在逐漸變小了，似乎好像沒那麼難受了，可以仍然有酸酸的感覺萦繞着。

“元元要不要當班幹？”

視線的畫面被晃了晃，是在搖頭去表示拒絕。

指尖從衣擺慢慢并攏雙手，被剪斷的指甲一下下互相的扣着，不痛卻也清晰的傳來。

“為什麼呢？”

“不想。”

元元說得小聲，沒什麼底氣可毫不猶豫的話語也在透露出他的執着。

溫祈安能感受出他的不安還有想趕快離開的心情，隻是眼前的人不想這麼做。

楊老師還在勸說：“你不想和班裡的同學相處嗎？”

元元這次沒有搖動或者點頭說話，猶豫的答案在之間搖擺不定。

“你想成為夏明那樣的人嗎？”

忽然被點到角色名的溫祈安原本隻是想安靜看着，卻也沒想到居然還有“自己”的戲份，不自覺的跟着認真起來。

這次的動作很快，元元快速的點了點頭帶着些許激動開口：“想。”

一個字很簡單，卻滿懷着所有感情。

“你想和他一樣受大家歡迎嗎？”

楊老師一步步的誘導，不單單是用最好的朋友還有他天真的心。

對此溫祈安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雖然這老師讓元元當班幹的出發點是好的，可終究是利用了點他人達成目的。

算不得好也說不上壞，隻是對于讀者的反感。

後邊的發展，溫祈安其實也不太記得了，又像是在夏明身體時的那樣昏昏沉沉，好像過了好多天，好像又在中途給他喚醒。

“老師怎麼選他當班幹部啊？做的明白嗎？”

“誰知道呢？好好跟人家共事吧。”

“滾啊。”

毫不避諱的話語傳過來，但卻又像是家常便飯般隻是在心中泛起一點點的漣漪。

一切真的在職位之後變了些。

從人人繞着的小透明成了所有玩笑的交集點。

這一場轉變連帶着身邊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還有唯一的朋友。

“老師，我不想當班幹了。”

“為什麼？不是挺多人都和你說話了嗎？”

元元扁了扁嘴垂下眸子，過了會才繼續開口：“我不喜歡那樣的。”

“班幹做事多少都會有人不喜歡的，沒必要放心上。”

“……”

“可是我本來就沒人喜歡啊。”

最後一句的嘀咕也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聽沒聽到，隻是用句有事就将談話打斷。

這是溫祈安看到的第二的片段，餘後的時間裡似乎又回到了黑暗當中，除了大多數時候的安靜，還會有偶爾的聲音入耳。

又是那些類似差不多的話語，不過有時候還會聽見夏明這人的聲音。

安慰、争吵和沉默按着順序一段段的來，甚至還有他目睹過的分離場景出現。

沉睡的溫祈安聽着一切的發生，隻覺得雜亂煩心早已沒了舒适的感覺，隻有複雜的感情在心中揮之不去，直到那身巨響像是配上記憶中那段無聲的片段。

這一切終于才像是到頭了般結束。

“重要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近很近。

閉上的雙眼再次睜開，溫祈安和他四目相對這一次眼中複雜的情緒，他才慢慢後知後覺。

低頭看着手上的便簽紙，或許這确實是元元一直以來的心願。

溫祈安用雙手重新往前伸去，遞給屬于它的人。

“重要。”溫祈安沒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感覺，說出的話沙啞帶着認真。“夏明也是這麼認為的。”

後悔難過那種壓抑的感覺，哪怕是夢他也依舊覺得真實。

夏明才意識到的道理，那句晚了很多年的話，這次就由溫祈安代替說出。

看着元元接過，愁苦的臉在片刻也展現出了他的決定。

“袁袁是他相反的樣子，同樣也是他所希望的模樣。”想着鏡子前所得到的消息，再去結合這一路上看到的全部。“成為鬼魂袁冤也挺好的。”

看着他擡臂的動作，即使溫祈安知道旁邊那位楊老師興奮的原因也仍然沒有阻止，站在原地與“夏明”這個角色見證他的選擇。

黑闆與書寫心願的便簽隻隔着一根手指，所有視線都在此處聚焦等待最後的動作。

一秒兩秒三秒。

牆上的時鐘帶着滴答聲準備走到淩晨的刻度線。

直到手上嘶啦聲打破表面上的一切甯靜，忽然刺激着boss的所有理智。

摧毀遠比預料中的尖叫來得還要早，眼前的畫面被不知何時到來的淚水打濕眼眶。

模糊不清卻又清楚的感受到這些的消失。

這些畫面的最後是還是那位天真無邪的輕笑一瞥，亮晶晶的眼眸印刻着同樣的回應。

那無聲的口吻說着：“對不起，還有謝謝你。”

是給他同樣也給溫祈安的最後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