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修一秒也沒有錯過,立馬就揮着巨劍攻上去,劈砍着眼前紛亂的人影。這柄劍分量不輕,袁景修出招間,橫劈、刺擊均帶着一股嘯風。
“你現在有新的了,我看比卻邪适合你。”
袁景修大怒道:“卻邪是我的!”
方峤險些被血色的飓風劈傷了腿,他身形一閃,直接躍向袁景修持劍的手。卻邪隕鐵制的劍身又硬又韌,正好卡在巨劍劍格下,兩柄劍都動彈不得。
“你怎麼知道是你的,我還說是我的呢。”
“無賴!無恥!”
他這般胡攪蠻纏,氣得袁景修手臂肌肉都要爆開。然而他的手腕還被攥着,關穴被人一點,一下就卸了力。
“這天下間誰不知道這劍是本将軍的!你不承認又如何?!”
方峤捏着他的手又死又緊,袁景修手指青黑,漸漸攀上卻邪的劍柄,用力握住不放。
“什麼劍就該配什麼甲。”方峤冷笑道,“知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
他将袁景修撞開十丈遠,輕松地握着卻邪在空中揮出一道圓滿的弧線。
“那也是我先來的!”
一旁的赤霄士兵頭一點,劍掉在地上咣啷一聲,他一下驚醒了。兩個燕兵一下抽出劍來,齊刷刷對着他。
赤霄士兵連忙将雙手舉過頭,急道:“别!兄弟,我們本來就打算投降。”
“啊?投降?”那兩個燕兵倒是呆了。
緊張的氣氛一下就散了,兩隊士兵漸漸挨在一塊,各自看了一眼自家的主帥還打得熱火朝天。
“那他們為什麼還……”
“不知道啊。”
赤霄士兵啃了一口面餅,眼淚噴了出來。
恁娘哎,終于吃到像樣的東西了。
彭泉。
一隊又一隊燕軍入城,經曆過戰火的城牆已遍布瘡痍,好在已經平靜下來了。
燕軍的副将跟在梁衡身邊,恭敬道:“兩位袁将軍已經去追捕方嶽了。若是彭泉裡面還有潛伏的叛軍,陛下——”
“沒事,能有什麼危險的。你先走吧,不用跟着朕。”
梁衡拍了拍自己身上一點身份特征都沒有的布衣,擺擺手将欲言又止的副将趕走了。
他直接朝着最華麗的那頂營帳走去,手攥着門帳卻停下了。他雖然理智上清楚這裡面什麼都不會有,但動搖又像毒咒般纏上了他的心。
到最後,天元背着的屍骨和現身的祟給了他信心,讓他終于掀開最後一層迷障。
營帳内空無一物,隻跳出了一隻惡毒潦草的白毛貓。
一個黑衣的道人,卻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梁衡身後。
山中。
袁承遠将方嶽圍困在狹路間。
高聳的山将他最後的路也斷絕,這絕不是人可以攀上的坡度。
袁承遠坐在馬上,看着漸退漸後的方嶽,道:“方大将軍,你已無退路,束手就擒吧。”
被逼到絕處,方嶽反而哈哈大笑,連劍也幾乎脫手。
“本将軍隻覺得你們可憐,到死都不知道是在為誰賣命!”
不好,決不能讓他再說下去!
袁承遠心中一驚,立刻抽出劍,打斷方嶽的妄語。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呵,你以為本将軍輸了麼?”
方嶽眼中閃着怪異的光,袁承遠敏銳地覺察不對,他看見方嶽一直流血的手,眼前一閃,一陣巨大的沖擊就将他掀翻在地,他身後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塵灰消散後,原地哪裡還有方嶽的人影。死去的燕軍士兵最後的記憶是,這位敵軍的大将軍手腳上長出鳄魚的鱗片。
“沒事吧?”一道聲音響起。
袁承遠毫發未損地站起,發現是袁景修給他擋了一下。
“沒事。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袁景修收回劍,他身上還有些大戰過後的疲憊,平靜地問道:
“移形換魂之術,是什麼意思?”
彭泉,軍營。
梁衡在地上醒來了。
營帳内很暗,剛剛那隻貓跑出去的地方有塊布。他在布下找到了一把遺落的匕首。他舉着匕首,對着布縫中露出來的一絲陽光,緩緩垂下眼。
匕首上倒映的确實是他的面容,隻不過不是梁衡的,是高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