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守契書,要解雇我閨女!”吳月她爹莫名來了一句。
“我從沒說過。”好安即刻否定。
“大人,她一直在刁難我閨女。先是克扣工錢,今天還要把我閨女送去雲台寺。”吳月她爹指着好安道:“雲台寺都是和尚,沒一個女的。把我閨女送過去讓我們做父母的怎麼放心。我看她就是想解雇我閨女,但又不想備償,才出的這個馊主意。”
縣令:“好安你作何解釋?”
“污蔑。”好安平靜道。
“什麼污蔑!你親口說這個月要少發一百文。”吳達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
“因為你來店裡鬧事,推翻了一櫃子的點心,那是賠償金。”
“那也不是她推翻的,你憑什麼扣她的工錢!”吳達點了點擔架上謝宗林道:“那是我和他打架打翻的,你應該扣他的。”
“……”
不得不說,吳達說的有點道理。
吳月不是鬧事者,最多負間接責任。
好安:“我可以不扣吳月工錢,那你賠啊,一百文。”
“你說一百文就一百文?”吳達眯着眼道。
“一百文是我和吳月協商後的金額。是雙方同意的。”好安無語的看向縣令。
“什麼同意不同意,你是東家,她敢不同意?”吳達吐沫星飛起:“還一百文,分明就是想克扣工錢。”
“這個價格很合理,我一櫃子的點心成本價都不止一百文。吳月賠是員工價,你賠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證據呢?你說一櫃子一百文就一百文?”吳達興奮道:“大人,她就是看我妹不懂漫天要價。”
“什麼證據?是你在告我,你懷疑我一櫃子沒有一百文,你證據呢?”
“我有!”吳達得意道:“我妹就是證據。”
縣令看向一直現在最邊上的人問道:“吳月。”
吳達側頭小聲地飄一句:“怎麼說你心裡清楚。”
在大晏,克扣工錢會根據金額有不同的懲罰。吳月要是站在吳達這邊,一百文金額不大,而且這個行為還沒發生,好安都不用罰錢,隻是于名聲不利。吳月要是站在好安這邊,吳達就是造謠誣告,罪名比克扣工錢重。
吳月頭垂得更低了,整個人抖得跟篩糠一樣。吳達一副好哥哥模樣,說道:“妹妹大膽說,哥哥、爹娘都在呢,還能怕她一個鄉下人。”
好安見吳月遲遲不說話,臉逐漸黑了下來。
“啪”。
驚堂木又響。
縣令問道:“吳月回話。”
吳月顫抖地搖了搖頭,帶着哭腔道:“我不知道。”
“大人,你看!”吳達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縣令的目光掃到好安。
好安冷着臉看了吳月一眼,道:“清理的時候店裡的其他人也在,她們知道可以作證這個價格是公正的。”
吳達:“你店裡的人當然偏向你,不作數。”
“那你怎麼證明你妹妹就沒偏向你?”好安反問道。
“我……”
“大人。”好安看向縣令,一點都不想看見吳達那副嘴臉:“好記自從開業以來從未克扣過工錢,每次發放都是我親自盯着,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今日吳達來告,先是打人,他見自己讨不到好便想私下協商,我看在吳月的面子上,不計較同意協商。現在說我克扣工錢,又沒有證據。還有備償,莫須有的事也朝我頭上安。他還看不起鄉下人,這天底下誰祖上沒在鄉下呆過。我看他句句不離錢,分明就是覺得我是一個小娘子好欺負,想訛錢。還望大人為我做主。”
吳達一下急了:“誰訛錢了,你就是想讓她主動不幹了。”
“寺廟是沒女香客還是沒廂房?我送她過去包吃包住也沒降工錢,怎麼就逼她不幹了?當事人一言不發你在這跳什麼跳?”好安憋了半天,來火道:“張口錢閉口錢,我又沒少吳月工錢,關你什麼事?怎麼?不想讓你妹在我這幹了?想撈筆備償金?你莫不是在外面欠了什麼債,想用你妹備償金來抵吧。你要是不清楚自己什麼人就撒泡尿照照。”
“我,我沒欠……”
“啪”。
“肅靜。”縣令臉色不變,但眼裡流露出一絲不耐煩。吳達給衙門修過東西,聽說是個老實憨厚的,他便想着幫襯一把,結果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沒發生的事情,也沒證據就亂扯一通。
縣令:“吳達你還有話要說?”
“我,我。”吳達急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今日所訴之狀證據不足,無法認定,暫且作罷。退堂!”縣令也不給吳達反映的機會,麻溜走了。
“有證據上證據,沒證據洗洗回家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說着好安随意的從撕了謝宗林身上的一塊邊角料,遞給吳達道:“賠償,夠你裹手指頭的了。”
吳達氣得雙眼通紅,可兩邊還有衙役他隻能陰恻恻的盯着好安,牙縫裡擠出一句:“不用。”
好安轉頭說道:“他說不用賠償。二位差爺可都聽到了。”
差爺點點頭,随後好安對着吳達道:“我大度,你那三瓜兩棗我也不要了。”
日光斜了斜,好安看向外面的日晷,又看了看頭快要垂到肚子上的吳月,沉默片刻道:“有人已經遲到一個半時辰了。”
吳月愣了一下,猛得拿起地上的包裹跑到好安身後。
“你敢!”吳達吼道。
“哎呀,都是誤會。”吳月她娘一邊老不要臉的說道,一邊拽了拽吳達:“多一個賺錢也是好的。”
說到錢,吳達的忍不住捏了捏拳頭。
回到後院,謝宗林立馬解了綁帶,看着地上像小山一樣碎布,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浪費了。”
吳月則拎着包裹站在牛車旁,一聲不吭。
“你先去忙,雲台寺等吃完午飯再去。”好安冷聲道,轉頭進了廚房。
廚房的竈台都是冷的,謝宗林一邊起火,一邊道:“吳達就是個小人,你最近出門記得把我帶着。”
“吳達蹦哒不了幾天。”好安舀了一瓢清水,“他肯定在外面闖禍了,急用錢擺平急壞了腦子。”
“那吳月呢?”謝宗林問道。
都鬧上公堂了,說沒有隔閡是假的。
“她簽了一年。先讓她去雲台寺呆一陣子,到期了看表現吧。”
現在解除雇傭關系她回去也不好過,而且這不就如吳達願了嗎。她既然選擇跟她後面回來就先讓她幹着吧。
果不其然,沒幾天吳達被人打斷了一條腿。至于什麼原因好安沒興趣知道。她關心的是十月二十二越來越近了,但王甯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早上,空氣中已經帶了寒氣。
好安伸手去窗外試了試溫度,回房給自己添了一件薄襖。
謝宗林效率極佳,不僅好安收到幾套,店裡的員工冬裝也趕制出來了。至少給好安省了一兩銀子。
優秀員工要有獎勵,好安今天放他一天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