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擺在格蕾面前的隻有一條路可走。
她高高舉起雙手,試圖用腳尖夠門。不出意外的是,受到季一平施加在她身上的能力限制,她用盡全力卻也隻能接近門框,每當她想更近一步時,一種難言的恐懼油然而生,她四肢仿佛被看不見的手拉扯着陷入門内。
格蕾奮力扣住門框,木頭框體承受不住施加在其上的巨大壓力,紛紛變形崩裂,最終仍抵擋不住被扯回房間。
這樣下去可不行……格蕾努力轉動腦筋,試圖找到季一平能力中的漏洞,哪怕隻是一點不起眼的可能性,她都想要把握住。
“瑞安,我記得你在筆記裡寫了‘逮捕’這個能力對精神上存在限制?“
“對,這個能力應該會從精神層面限制被逮捕者的攻擊性。“
她低頭看看腕間的光圈,“我在想,這個能力該不會并不是物理意義上的‘逮捕’,而是純粹的精神層面的‘逮捕’吧?“
“你是說……“瑞安無辜地眨眨眼。
“剛剛試圖離開房間時,我感覺自己被無數雙手拉了回來,但實際上你并沒有看見‘手’,或者說并沒有觀察到我的衣服有被拉扯的迹象吧?“格蕾試圖進行推理,她再次靠近門框,但這次隻是用了很小的力氣去觸碰。不出所料,門口那個所謂的“力場“也隻給予了她微弱的力量反饋。
“不,我隻看到你用盡全力但沒有走出一步。“瑞安搖搖頭。
“我之前一直以為你提供的情報裡‘限制在一定範圍内’是指有什麼不可見的力場,所以想着幹脆蠻力突破試試看……“格蕾一臉輕松地說出了相當可怕的想法,“但現在看起來,幸好收了力,沒有直接攻擊,不然就會一拳打到我自己啦!“
“這個力場,會把攻擊反彈嗎?“瑞安有些意外。
“不對,是我之前以為‘存在會将攻擊反彈的力場’,一種具有物理實體的能力,“格蕾頓了頓,故意賣了個關子。但瑞安并不買賬,他抱臂站在一邊,似乎打定主意不再接下這個話題。
格蕾讨了個沒趣,隻能揭曉謎底,“所謂的‘逮捕’或者‘立場’都隻是自己吓自己,這個能力應該是通過套在手上的光圈觸發,通過影響獵物的感知,讓其認為隻要離開限制範圍就會出現其能想象到的最強阻力……反過來說,隻要我不認為自己離開了這個限制範圍,就可以自由行動啦!“
能想象到的最強阻力居然隻是反彈力場嗎?瑞安在心中暗自吐槽,這就是頭腦簡單的物理行動派嗎?如果是他的話……再不濟也是什麼不斷手斷腳就出不去的那種吧?
“總之,“格蕾環顧四周,為了供應中間的巨型機械,這個房間主要由鋼鐵鑄就,一時半會兒很難卸下來,這麼一看,隻有面前這個木頭門比較順眼。
說幹就幹,她拿出自己的工具,三下五除二地将木門帶着門框一起卸了下來,用機械臂拿着就往門口走去。
果不其然,這次她輕松通過了失去大門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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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花園餐廳一樣,啟世之城的其他區域也在不久前“突發意外”,所有機械都停止了運作,這座日夜轟鳴的城市竟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鬼城。
在前往啟世塔的路上,格蕾再次擁有了看清這座城市的機會。啟世之城,或者說啟世空間站,短短幾天内,她對這裡的印象就從有發狂仿生人遊蕩的廢棄空間站,轉變成了“穿越者誘捕器“、”謎語人集中地“、”尋人模拟器“、”我們都有小秘密“——早知道這該死的任務這麼麻煩,還不如留在地上給那個收廢品的老頭跑腿。
唉,她歎了一口氣,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早日離開才是正道。
這裡确實奇怪,分明從外觀看起來隻是一座廢棄空間站,電梯開門後卻又是正在建設的城市。
“故障之城“所在星球的星環早因廢棄而支離破碎,啟世空間站和雇傭兵協會分别處于星環的不同片段,這也是為什麼她必須依靠飛船進行往返。
星環?格蕾感覺靈感一閃而過。
啟世空間站是紀念星環建設的起點所建,那啟世之城會不會就是正在建設中的星環呢?
在接到星環剛建立時頒布的任務後,她通過“未知“回到了建設星環時,找一個現在還在,但未來不在的人,這不是很合理嗎?都有一個五十多年前的任務綁定到她身上了,時間回溯難道是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難怪這裡的機器和仿生人看起來格外奇怪,原來都是半個多世紀以前的款式嗎?格蕾回憶了一下一路來看到的各種似人非人的機器,不禁有些頭疼,同為機械愛好者,她實在難以想象這些機器的設計者到底是以怎樣的精神狀态完成這些颠覆常識、脫離美學的半類人半機械的。平心而論,花園餐廳的純機器人在功能的連續性以及設計的流暢性上,比隻有一個仿真大腦還會飛的偵查者好多了。
有機會的話,她還真想與這些機器的設計者好好交流(重音)一下。
“喏,你要交流的對象就在那裡,”瑞安的聲音有些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