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衆人所料,在各方努力下,埃莉薩事件迅速解決了。
愚人衆徹底離開了蒙德。
而埃莉薩犯下了謀害人命的嚴重罪行,還造成了重大的财産損失和環境損害,驅逐出境當然不足以懲戒。考慮到她還擁有楓丹公民的身份,以她的行事,恐怕并非從來到蒙德才開始肆意妄為,比起民風淳樸而刑罰有限的蒙德,還是尚存自由刑和生命刑的楓丹更适合制裁她。最後,騎士團向楓丹廷移文。
果然,加班翻出不少存在疑似關聯的陳年舊案的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立即派出司法人員前來引渡,壁爐之家也派人随行,還有另外一支幫忙護衛的隊伍,據說來自某位受害人出身的大型民間互助組織刺玫會,總之,埃莉薩即便三頭六臂,也不那麼容易逃脫了。
楓丹廷為表感謝,有意在協商拟定司法互助協議之餘,讨論楓丹和蒙德之間貨物貿易的最惠條款。刺玫會的幹員對着迪盧克老爺拍了胸脯,保證晨曦酒莊出口酒水的商路暢通無阻,連一塊颠瓶子的石頭都不會有。(……)壁爐之家此番行動的負責人林尼,帶着助理,他的妹妹琳尼特,美其名曰安撫受驚蒙德居民,跑去天使的饋贈義演一周。酒保看着以往圍觀自己花裡胡哨調酒的客人都去圍觀對方精彩絕倫的魔術,原本懷疑對方是來搶情報的,現下更加懷疑對方是來砸場子的!
在一片熱鬧的祥和中,貓坐在晨曦酒莊的房頂上曬月亮。
她本來躺在瓦片上晃着尾巴,突然,鼻尖動了一下,“嗖”地擡起了頭。下一刻,迪盧克帶着十隻烤雞和一瓶蘋果釀躍了上來。
貓立刻起身坐好。她甜蜜地“喵”了一聲,就有一隻油汪的脆皮烤雞脫掉了錫紙降落在她的面前。
就這樣,一個剝,一個吃,蘋果釀隻去了一層,烤雞已經一隻不剩。
貓餍足地舔爪洗臉,餘光瞟到迪盧克定睛看她許久,她都看過去了,他還渾然不覺,顯然還在出神,她不禁檢讨起來,難道她應該給他留一隻?
而出神這種事,對于迪盧克來說十分難得,畢竟他有很多事要做,就算他是一個不缺乏享受生活的品味的人,也無法放任自己在無所事事裡沉湎太久。
起初,他欣慰地看着貓吃雞吃得心無旁骛,仿佛整個世界隻有眼前的雞,胃口大開意味着身體強健,她身上的傷已經痊愈,一身黑亮的皮毛重新被月色鍍上泛銀的光澤。
接着,他便想起他們讨論對埃莉薩的懲處。作為蒙德唯一的受害人,埃莉薩的意見也被認真聽取了,事實上,正是她提出将埃莉薩移交楓丹的審判庭。
“她在蒙德隻襲擊了我一個,還是未遂,連輕微傷都沒造成,又能受到什麼程度的懲罰呢?她在楓丹罪行累累,就算不是數罪并罰,也有一個判罰更重的罪名等着她吧,聽說那位最高審判官非常公正,他一定不會忘了我這個加重情節的。再者,法爾迦大團長帶走了那麼多人手,騎士團捉襟見肘,蒙德留着這樣的危險因素,還要從有限的人手裡撥出一些來看管,壓力也不小吧,寶貴的人力還是留着重建蒙德吧。”
琴和塔利雅面面相觑,他們當然都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不過,對犯罪的處置也有撫慰受害人的意義,他們擔心她不能親眼目睹對加害人的審判和制裁,會否感到冤屈。
對此,卡塔利娜矜持地歎氣——
“她是身體壞了導緻腦子壞了,我不和腦子壞了的人一般見識。”
貓式嘲諷,辛辣但精辟。
迪盧克甚至還聽出了一分悲天憫人。
凱亞聽了他的想法,瞠目結舌,大概覺得他對自家的貓濾鏡厚得堪比整容。
不,他的貓不需要濾鏡已經很漂亮很強大了。
她樂此不疲的一個遊戲是,戴着他拍來的名貴珠寶,坐在一牆古董裡,給會見商業夥伴的他和埃澤當背景。幾乎每一位到訪的客人都對這生動的“塑像”贊不絕口,直言那一雙紅寶石的眼睛讓滿室的藝術活了過來。迪盧克相信,這些恭維至少有九成發自真心,不然,某些心裡有鬼的家夥不會在看到“塑像”真的活了的瞬間心防大破,一邊高呼“風神在上”一邊坦白一切鬼蜮心思。
卡塔利娜讓迪盧克印象最為深刻的,還不是令眼光刁鑽的他都一見側目的美貌,而是她外表與内心的強烈反差,不論貓形還是人形,她都精緻到給人以脆弱之感,而她的心智卻令人驚訝地強韌。
他也經曆過漫長的旅行。
與他人想象不同的是,旅行這件事,不止自由,還有孤獨。
如果不是他在最後的時刻之前清醒了過來,那在仇恨的火焰焚燒殆盡之後,他也将放任孤身一人的自己陷入無盡的瘋狂。
而卡塔利娜失去了記憶,經曆了漫長的時空漂流,流落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還保持着理智的觀點和豁達的态度,僅以貓的身姿,就足以讓他看出她靈魂的純粹和高貴而報以敬重和憐愛。
人的話,當然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