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睡就算了!”許駿行沒好氣地說完又忍不住抱怨,“我忙到都沒空睡覺,你倒是——”語氣中飽含打工牛馬的幽怨。
宋朝桐嘻嘻一笑,拍了拍另一半空着的床鋪。“那你睡嘛,我又不打擾你。”
他講這話的時候神情頗為正直,可許駿行卻遲疑着回避了,耳垂微微發紅。當觀察的目的徒然改變,很容易就能注意到這一點。
宋朝桐略感滿意。
“還會臉紅,還有得救。”他暗自揣度。如果許駿行見他就像見到上鋪那兄弟一樣坦蕩,那是沒得救了。
他對掰彎一個鋼筋直男并沒有興趣,并且感覺那缺了大德。
沒有人注意到客廳内傳來了咔哒一聲。
當腳步聲和塑料袋摩擦的聲音出現在卧房門口的時候,一切已經太遲了。
小助理端着千裡迢迢買來的熱粥,很自然地打開了房門——
他看見了本來不該出現在這座房子裡的許哥,以及本來應該出現在夢鄉裡的自家老闆,正以某個詭異的姿勢疊在一起。
通俗一點講,許哥看起來正在把老闆從被子裡拔起來。老闆也很配合,笑得很開心,看起來快親上了。
這種震撼,怎麼說呢,近似于潘金蓮倒拔西門大官人。
助理:年紀輕輕的我承受了太多。
……
宋朝桐倒是沒什麼被戳破奸情的羞恥感,還記得提醒小助理手上東西拿穩。小助理哦哦應了兩聲,才發現打開門那一下差點把粥灑出去。着實震撼。
而許駿行則顯得心虛了很多,為自己出現在這裡解釋了半天。
“想問問他怎麼回事,電話一直打不通,擔心是出了什麼意外。正好節目錄完了,順便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許駿行倒豆子似地說了一堆,緩了口氣,末了對小助理的工作提出建議,“下次還是要保持通訊,不然……錯過了重要消息怎麼辦。”
小助理似懂非懂趕緊點點頭,說要不許哥我加你個微信,好聯絡。
兩個人的話音飄過來,幾個關鍵詞彙入宋朝桐的腦海。“擔心”“幫忙”……
嗯。他又揣度了一下,樂觀地覺得革命的道路已經成功了一半。
于是翻身下床,很有主人翁精神地攬住了遠道而來的客人:“走,吃飯去。”
……
于是一鍋砂鍋粥三個人分食。
好在滋味确實不負盛名,小助理保存運輸得也足夠用心,保留了從店裡新鮮出鍋的八分美味。不算怠慢客人。
許駿行倒也不講究食不言寝不語,小助理很有眼色地和他攀談了起來,無非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一些許駿行此行的動機,一顆蠢蠢欲動拉皮條的心昭然若揭。
雖然并不是很有胃口,宋朝桐若有所思地拿勺子攪弄着粥底。
曾經不止一個人埋怨過他過于神秘。宋朝桐一笑了之,他的内心活動一向是連自己都搞不清,被罵也不冤枉。
然而就在這個頭疼腦熱的時刻,卻突然被觀音的柳枝點化,靈台一片清明。
小助理的特權論還挺好用。
“如果未來許駿行也會給某人特權的話,”宋朝桐想,“那我就要得到這個特權。”
現在不行,那總有一天。
原本蒙着一層霧氣的眼睛倏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