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晨晨,“這個是癟的,公本苞米沒有籽兒!”龔晨晨剝開了苞米皮給李亞茹看。
“你聞聞,可香了。”植物本身的味道。
“略……不好聞。”
一轉眼的功夫,在龔貝的幫助下這一車苞米杆落地了,龔晨晨騎車去姥爺家院裡還。晚飯時姥爺還抱怨,“拉個草跟上那麼一嚯啦,車鬥鬥子裡裝草嗫還是裝人嗫?幹活不像個幹活嘀。”
李亞茹勸慰他,“好不容易放個暑假,尕舅還一老忙嘀見不上個人。倆個娃一年也跟那爸相處不上幾天,跟上玩去麼。”這會子看來,兩個娃也玩高興了,活也幹好了,她們是絕對的好幫手!住得近就是這樣,姥姥、姥爺總愛管束着晚一輩,殊不知他們早都有自己的思想,也可以自己做出一些小決定。
西邊的天際有一抹淡漠的殷紅,殷紅上面是姜黃,姜黃上面是正青、黑藍,黑藍裡有一彎小巧的月牙兒。月牙兒有着孤獨的明亮。
為幫小姨家揪辣椒,高雪一家一早就說着來呢,等啊等啊,等到天黑他們終于回來了,叫我們吃鹵肉去。這肚子,還能再撐點。好大一盆鹵翅尖、鹵鴨脖。鹵翅尖入口即化,融香、辣、鮮于一體,吃了一個還想吃一個。
李亞茹,“早上幾點上地?”
小姨,“七點。”
高雪,“鮑宇明天七點起來上地,十一點回來做飯。”
李亞茹,睜大了眼睛,“你呢?”
高雪笑哈哈,咋咋呼呼,“我躺到房子裡睡覺。”月工資一萬的休假待遇。“鮑宇那說咋麼揪嗫,拿個凳凳子坐上揪?我說你還搬個床去躺上揪嗫!”
小姨,“我爸那說不要喊人咧,我們家人多嘀很。我們家三個人頂嘀一個人,叫個人那一個人頂一個人。”
高雪,“我今天檢查,那說我血糖有些高。”
小姨父,“那就少吃些鹽。”
李亞茹,“?”
小姨,“不能喝糊糊,不能吃米飯,吃些綠菜最好咧。”
高雪,“我肚子裡嘀叫鮑米花,好不好聽?”
小姨,“順口嘀很麼。”
高雪,“我就想嘀能不能堅持到十月份再休産假,把九月份幹完,就還有工資。”
姥姥,“蹲到屋裡啥都幹不上,就是亞茹說嘀那就揪咧個茄茄子,我就幹活回來咧。一混一天,一混一天,着實過去快嘀很。”
一擡頭窗戶上一張大臉,一根亮着紅火星的煙。小舅啥時候悄咪咪來的?
高雪也看見了,“來!進來吃鹵肉,我們自己鹵嘀!”
小舅一來就盯着李亞茹,“亞茹你是老大麼,你咋一到哈密就悄怵怵跑到沁城來咧?你也在群裡喊一聲,把兄弟姐妹都叫上吃飯去。”
“我工資低麼,高雪和王斌都七千。”
“這個娃,我以前說歪歪掙錢,那說掙上那麼多錢幹啥嗫?我……我還莫有想過這個問題,我還莫話說咧。就是,掙上那麼多錢幹啥嗫?”這還把小舅說笑了。是啊,夠花就行了。
小姨夫見龔晨晨來了,“你把我們家那五個羊都管上,下一個羊娃給你一個。”
龔燕玲,“誰不想要尕羊娃噢!”
“你就有五個尕羊娃!”小姨父又開始忽悠小娃娃幹活。
吃飽喝足,回家睡覺。有一扇漾着橙光的窗戶,窗戶裡有花的剪影,窗戶外有蟬鳴陣陣。空氣裡有冷冷的清涼,小村莊的夜晚是安甯的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