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葉邵桉絞盡腦汁百思不得其解,懷疑是不是自己看久了産生了錯覺時,一個瞬間電光火石般閃過她的腦海。
幾乎是飛奔到床上撈來手機,她打開社交分享APP找到關注的Syam,點進對方主頁,找到當初吸引自己來到榽山的那條帖子,對比起了上面的字迹。
心率不自抑地快速爬升,像是從跳樓機上急劇下墜,葉邵桉的腦子空白了好幾秒,才從接收到的信息中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早該想到的,在發現“隐山閑”的時候就應該要想到,這個APP喜歡給用戶推薦“可能認識的人”,可謂是大數據殺熟的好手,即使特地關閉了相關功能,說不定也還能在首頁推送裡看見隐藏未知的熟人。
都說字如其人,這句話放在謝翊忱身上可謂極其的貼切。
别看他每個字看似整齊,實則都勾着一點潦草多餘的連筆,比如“氵”的部首會像一個“讠”,又比如“梁”字、“深”字、“愛”字、“是”字等等,最後的那一捺一定會翹起一個明顯的小尾巴,像是他心裡藏不住的銳利意氣。
記得以前小考,他們班語文老師批卷子的時候就曾專門把兩人喊過去批評,讓他們改改自己的書寫習慣。
隻因為他的連筆容易被誤判成錯别字,而她一遇到最後一筆是“豎”的筆畫,那一筆一定會拉得很長 ,然後直沖出作文的方格子。
此時基本确定了那張照片上的文字出自謝翊忱之手,再聯想到前天在吧台後看見的空間和書籍,葉邵桉心裡剛冒出“這個賬号是他的”的懷疑,随即又在看見IP地址後,排除了這個可能。
對方的IP地址沒變,還在江城。
而查看對方最新發布的一條筆記動态——澄空清冽,不止漫畫裡才有的積雨雲疊成了一座小山。
時間是今天中午十二點五十五分。
葉邵桉咬了下手指,又去一條條翻看對方之前的分享。
最初的那條分享中,照片裡的車像謝翊忱上次送她們去周鎮酒吧的那輛U8,那輛車的智能觸控設備很多,音響的音質也特别不錯,葉邵桉印象很深刻。
記得那天車裡播放了很多歌,非常經典的《Hello》以及《Yellow》等等,聲臨其境像是在現場聽了一場演唱會。
而中秋夜那天發的一桌子美食,越看越像是她誤入謝翊忱家時看見的……
綜合所有線索,那麼唯一可能就是,謝翊忱認識的人,而且是熟人。
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葉邵桉點開私聊,在對話框輸入一句話,凝重的思慮了一會兒後,點了發送。
【嗨,你還在榽山嗎?今天的照片是在哪裡拍的呀?】
屏住呼吸等了半晌,見對方沒有回複,估計是還沒看見,她又換個了姿勢,一邊研究車票和出行計劃,一邊等。
可是直到睡前,手機都沒有彈出回複的消息。
她不甘心的再次打開這個軟件,卻發現對方不知何時早已看過她的消息,目前顯示已讀。
這下她整個人徹底不淡定了,拿着手機對着額頭敲了敲,又在房間裡轉了好幾圈。
然後,她打開了趙飛之前建的小群。
這個名為“快樂聯盟”的群裡一共七個人,除了謝翊忱和趙飛,以及當時主動加了她的許天甯,其餘人與她都不是好友。
許是大家都在一個群裡,也沒有什麼需要私聊的話題,出于避嫌的心理,雙方就好像都或主動選擇性忽略,或被動的遺忘了添加好友這件事兒。
這會兒葉邵桉逐一點進齊謠和曾哲季的朋友圈,前者設置的是非好友不能查看,後者的則是非好友可查看三條朋友圈。
她快速看完曾哲季的朋友圈,又逐一給兩人發了好友申請。
大約過了一兩分鐘左右,曾哲季通過了她的申請。
她厚着臉皮,又我行我素地将曾哲季的朋友圈翻了一遍。
大抵是工作需要,曾哲季的朋友圈開着一年可見,平時發布的内容不是自己新買了什麼相機鏡頭設備,就是去哪個城市出差拍攝兼旅遊,和朋友聚餐……
葉邵桉在近一個月裡找到關于榽山的内容,很快就發現了中秋那天他們聚在一起吃飯的照片,但是并不是同一張。
十分鐘後齊謠通過了她的好友,她如法炮制。
可齊謠設置的“僅三天可見”什麼也沒有,隻有置頂裡有好幾條與曾哲季從三年前官宣到每年各種情人節紀念日約會的朋友圈。
心裡猜測的答案越來越清晰,葉邵桉轉而返回了群裡,指尖點上那個是月亮的頭像。
沒想到手一抖——
〈你拍了拍“謝翊忱”〉
她手忙腳亂剛想撤回,八卦的趙飛第一時間發出一個【?】
葉邵桉隻覺頭頂冒出了三條黑線,痛定思痛:【我的貓踩到手機了。】
偏偏趙飛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倆沒有加好友嗎?】
【難怪,把翊忱房間裡那花都打碎了。】
葉邵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