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劉小紅笑道,“隻能說虞大人心疼…哦不,是心急啊。”
“罷了。”虞奉明站起身。
“虞大人這就走了?”
“走了,得回衙門整理整理,好騰些地方,過幾日收你們新參我的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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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已經很晚了,還不休息嗎?”
“快了,要不要進來陪我坐坐?”江晚熒擺擺手,招呼若靈坐在身邊,手上仍娴熟地搗鼓針線活。
二人湊在一起便有話聊,從小就是這樣,一轉眼都多少年過去了。
“前幾天都快吓死我了,少爺非要闖進來。”若靈捂着胸口一陣後怕,“淩霜跟楚遙就在一旁看着,我後來問他們來着。我說你們怎麼都不幫我,難道就不怕虞大人被發現嗎。小姐知道他們怎麼回我的?”
“怎麼回你的?”
“他們說…”若靈挺直腰闆,繃緊嘴角,冷言道,“我們覺得,虞大人如果被發現,可能會更興奮一點。”
江晚熒看她裝模作樣,笑彎了腰:“你學得可真像啊,若靈。”
“哎呀。”若靈也忍不住笑起來,“那他們倆就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嘛。”
“不過小姐有沒有覺得,自從跟這位虞大人扯上關系之後,小姐隔三差五就受傷?”
“這就是為什麼,你給虞大人做了碗那麼苦的醒酒湯嗎?”
“嘿嘿。”若靈尴尬一笑,“原來被小姐發現了啊。”
“要是這麼想,這日子可就半點都過不下去了。”江晚熒歎了口氣,“興許我注定是要挨這些打、受這些傷的,隻不過眼下多了個人心疼我而已。好在傷得不重,如今都痊愈了。不聊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看,這是我新做的衣服,也是那位歡歡姑娘的。”
“真好看!”若靈摸了摸桌上那件豆綠色的衣裳,愛不釋手,“小姐上回給她做的衣服,她真穿去騎馬了嗎?”
“不知道呢,好些天沒見到她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她。”
花一樣明媚的姑娘,肆意灑脫,誰會不喜歡呢。
江晚熒拍了拍衣服上剪下的線頭:“如果再見到她,我替你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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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虞大人當真要帶我去騎馬?”
“不然呢?虞大人何時騙過你?”虞奉明滅了蠟燭,鑽進被窩,“你當初可是痛痛快快地應下了,怎麼到日子了反倒畏手畏腳起來?”
江晚熒原以為是他一時興起的玩笑話,又或者“下次”“改日”等客套話的文雅說法罷了,誰知道約期來得這樣快。
“虞大人方才說要在外過夜,我怕若靈她們圓不住謊。”
“嘴上說了八百遍虞大人神通廣大,心裡卻半點都不信我。”他在黑暗裡歎息,“本官心寒啊。”
過了兩日,江應鴻應虞奉明的邀約,攜家眷去了雲隐山莊。不知道江應鴻是還在氣她那日在飯桌上不孝不敬的反應,還是記恨前幾日進了大牢讓他面上受挫。總之,這家眷不包括她常年不出房門的母親,也沒算上江晚熒。
臨行前,李柔貞特地來寬慰她:“你父親是想着你前幾日受了驚吓,還得在家中休息一段時間。他原以為沒這麼大張旗鼓的,以為是赴宴吃頓飯便完事,隻是虞大人盛情難卻,這才決定在山莊上住上兩日。”
江晚熒沖她笑笑:“姨娘,我知道的,我腿上的傷還沒好透,的确不宜走動。”她看着不遠處有小厮趕來,便道:“父親在催了,姨娘快去吧。”
送走李柔貞後,院子裡那道小門“嘎吱”一聲開了,虞奉明倚着門框看她:“我們也差不多要出發了。”
“虞大人等一等,我馬上來。”她記得虞奉明前兩日說了,不必收拾東西,因此隻去房裡将平日去錦繡閣時備的面紗戴上,又像個踩點的小毛賊一般,從那小門探出個腦袋左右看了看。
那時虞奉明已退至自家門口,見她這副模樣實在滑稽:“馬車都快排到你家門口了擋着了,還不快來。”等等在他腳邊,順勢“喵”了一聲。
她小跑過去抱起等等:“等等也跟我們去嗎?”
等等仰起腦袋,胡亂往她頸側拱着,又“喵”了一聲。
虞奉明牽起她的手:“嗯,它說它去。”
于是兩人一貓一齊進了馬車。
江晚熒抱着小貓,坐在他大腿上。等等因她面上的面紗好奇不已,不停用爪子去玩弄,俨然成了它的新玩伴。
“照理說,再過一個時辰,虞大人就要在雲隐山莊與我父親見面了。”
“是啊。”虞奉明歎了口氣,“隻可惜突然有公事要處理,這事竟然還要耽誤本官整整兩天時間。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巧的事?”
去馬場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馬車悠悠晃着,倒給江晚熒搖困了,倚在人肩上便沉沉睡去。等等見狀從她懷裡輕聲跳到座上,盤成一團乖巧地窩着。
“乖乖,真聽話,你也知道心疼你娘親了是不是?”虞奉明從頭到尾摸了兩把,摸了一手毛,輕聲道,“怎麼掉這麼多毛?是天熱了開始減衣服了?”
他又低頭将江晚熒臉上厚重的面紗解了下來,底下的肌膚因悶熱有些泛紅,邊緣處更甚。他拿了扇子替人扇着風,自言自語:“江晚熒,怎麼就你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