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後,戚嶼看着林青木渾渾噩噩地度過後面一個多月,他隻能在夜色中出現,默默陪着他。
終于有一天,戚嶼可以凝聚暫時的實體,雖不及本體那般,但也是能讓旁人瞧見的程度,就在他欣喜可以見到林青木的時候,他敏銳地聞到一股鐵鏽般的味道——血液。
從戚嶼看了不下幾百次的房間裡飄散出來的,恐慌情緒蔓延開來,他顧不上其他,越上窗沿翻身而下,入眼一片血色,刺得戚嶼眼睛開始泛紅。
那雙毫無生氣的雙眼更是讓戚嶼驚慌,他上前抱住了林青木,那一刻戚嶼真切感受林青木還是個活人,他拿過林青木的手機準備撥打急救電話,發現正在通話中,戚嶼先幫林青木簡單處理手腕上的傷,然後小心翼翼避開傷口靜靜地抱着他。
救護車将人接走後,戚嶼跟在後面一同進了醫院,目前戚嶼的魂體狀态不适合在外停留太久,待林青木的傷徹底處理好之後,不舍地回到了林青木的公寓裡。
許是沾了林青木血的原因,戚嶼可以随時察覺林青木的情緒變化。
而就在剛剛,戚嶼感受到了林青木情緒值一下子跌至負值,他迫切想要知道林青木的情況,想要凝聚實體去看他,可他幾次都失敗了。
戚嶼看向床中央的自己,他想直接進入自己身體,強行讓本體蘇醒。
戚嶼将自己魂體放空飄至身體的正上方,緩緩地往下,快要碰到身體的那刻被一道屏障隔開來,沒法繼續。
戚嶼閃身站立在床邊看着那道隔開的橢圓形屏障将他本體完好地籠罩在其中,不由得想到什麼,戚嶼扶了扶額頭,無奈道:
“媽,你可真是坑兒子啊……”
坑兒子的戚女士正在一樓吃着劉阿姨準備的晚餐,大廳的電視随意播放着。
“槐樹之所以叫槐樹是因為槐樹乃木中之鬼,因其陰氣重而易招鬼附身,在風水學裡禁止種在房屋附近……”
戚柔聽見這句直接拿過遙控器跳過這個頻道,大晚上鬼不鬼的真的讓人心情不愉快。
戚嶼看着面前吃着晚餐偶爾拿過一旁電腦工作的戚柔,若是讓她知道他兒子現在隻能依附在槐樹裡滋養,估計明天社會新聞就是——
——某房地産企業家怒買百棵槐樹!
——是什麼讓風水大師都勸不住的行為?
——驚!是什麼讓豪門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
戚嶼簡直不敢往下細想,這些都是戚女士可能做出來的事情。
成了魂體的戚嶼在每月十五都有一次可以短暫凝聚實體的機會,随着魂體的恢複,時間也會随之增長,那時候就不用等到特定的日子就可以凝聚實體去見他想見的人。
今日就是六月的十五号。
醫院已經變成了林青木第二個家了,秦述以林青木作為課題借口,幫林青木在醫院謀取了一個崗位,就是秦醫生的心理助理。
導師那邊的工作已經全部交接完成辭職了,因為這個導師還問了林青木好一陣,直到林青木說找到了一份合适自己的工作,導師半信半疑随他去了。
說着是心理助理,倒不如說是借着其他患者來測林青木有沒有其他隐藏的心理疾病,林青木對此沒什麼反應,他隻想完成目前秦述給他的所有難題,這樣他才能得到那個人的消息。
明明也就四個月,林青木像是過了好幾年,原來度日如年真的不是說着玩的,真正感受的那一刻原來這麼難挨。
林青木回到樓下的時候腳步頓了頓,因為他發現平日那盞昏暗燈光今日變得明亮起來。
被人換過?
這片小區算是老小區了,這路燈從林青木搬到這裡來一直都是壞的,有時候夜晚一閃一閃的像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氣氛賊恐怖。
林青木看着那盞燈,腦海裡劃過一個的名字,卻一瞬被他否決了。
借着燈光,林青木朝着入戶門走去,背影被燈光拉長延伸到剛走近男人的腳下,那一瞬間兩人的影子暧昧地糾纏在一起,直到林青木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戚嶼提着工具箱眼底含笑地出現在原地,手指輕動,工具箱消失不見,作勢整理了衣襟,并無不妥才追着林青木的腳步前去。
聽到門鈴的那刻林青木以為是幻聽,第三聲再次響起來的時候林青木發覺的确是自家的門鈴在響,拿過身側的棒球棍謹慎地靠向貓眼的位置。
哐當——
棒球棍落地的聲音。
疾風帶過将門撞得哐當響,戚嶼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笑意正濃,說着, “木木,我按了這麼大半天門鈴你怎麼才開門。”
林青木一把将人扯進,把門砰一聲關上。
戚嶼被林青木一把拽進屋子還沒反應過來,迎面又被一拳捶倒在地,林青木跨坐在戚嶼腰上,一拳一巴掌地揍着,最終還是不忍心起身踹了兩腳勉強解氣。
“起來,滾出去。”
這翻臉的速度真令人咋舌。
戚嶼撐着身子靠在沙發上,含笑的雙眸擡頭望向林青木的時候愣住了,因為他看見林青木那雙泛紅的眼睛,頓時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