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殘傾向。”
戚柔被這句話釘死在原地,她看向秦述再三确認,秦述又重複了那句‘他有自殘傾向’,戚柔睜大眼睛,好幾次想說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轉過頭,将情緒死死壓制後,眼尾微紅地看向秦述: “那怎麼辦,讓他徹底忘了嗎?那小嶼怎麼辦?”
“林青木現在不适合見他,讓林青木斷了念想。”
“什麼意思?”
秦述: “斷了林青木想要見他的念想。”
林青木醒來的時候,月亮都已經上班許久了,公寓外的路燈透過飄窗照進屋内,讓屋内不至于黑的找不到燈光的開關。
手機落在沙發底下,他撿起來看見手機有幾個來電顯示,這串電話号碼他見過,是那個人的母親的。
禹城的經濟發展以旅遊、金融以及房地産為主,房地産最大三家其中之一就有戚嶼的母親戚柔。戚嶼她母親在戚嶼五歲的時候就跟他父親離婚獨自撫養戚嶼,後來回了禹城改跟戚嶼母親姓戚。
林青木不記得他跟戚女士有什麼接觸,她找他做什麼呢?
——
“你好,兩位的咖啡。”
服務員的聲音将林青木的思緒拉回現實。
服務員将兩人的咖啡端上了桌,咖啡的香氣在兩人之間徘徊,林青木身着白t黑褲,左手上的黑色腕表襯得他皮膚白而病态,他靜靜地坐在對面,表情很淡所有情緒都被他很好的掩藏,戚柔輕微蹙眉,林青木比之前又瘦了。
“林先生,今日我邀約你是因為一件事,旁人傳達終究不正式,所以我親自來一趟。”
戚女士說完這句頓了頓,然後接着道, “我國外公司出了些問題,就把小嶼派了過去,順利的話一兩年,不順利的話可能一直在那邊。”
林青木: “戚夫人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
戚柔拿過面前的咖啡輕抿一口後放下, “林先生,小嶼跟我說過你很聰明,所以你應該明白我約你出來的目的。”
良久的沉默——
“所以您是來當說客的?”
想是大廳空調溫度的原因,林青木隻覺得渾身冰冷,胸口像是一團紙堵着讓他呼吸有些不暢,右手隐在桌下掐着左手中指的那顆痣,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戚女士看着面前的林青木,心裡劃過不忍,但想到昨日那番對話,對着眼前的男人下了最後一劑猛藥。
“林先生,我知道你跟小嶼的感情深厚,可這不是過家家,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也可以找我。”
林青木自我嘲笑般笑出聲: “不用,我沒什麼需要的。”
戚柔: “青……”
然而對面這個男生自我調節得很快,等他重新看向她的時候,他的眼神變得空洞無神,神情麻木,仿佛被抽去了靈魂,可依舊強撐着不願将脆弱的一面表現出來。
“他還說什麼了嗎?”
林青木的左手又在不受控制的反複扣那顆痣,隻聽他用那依舊低啞的聲線說出這句後沒在出聲,就那樣靜靜地看向對面,像是在等最後的宣判。
林青木怎麼也算是戚柔這幾年看過來的孩子,他這樣她心裡也不好受。
戚柔說完最後的話,結賬離開了咖啡店,剩下林青木一個人坐在原位,腦子裡回蕩着戚柔最後說的那句——他希望你忘記他,好好生活。
離戚嶼他母親見面過去了一周,細想下來,他覺得裡面肯定有事,雖然戚女士每句話都在暗示讓他忘記戚嶼,但依他對戚嶼的了解,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
禹城中心醫院心理精神科。
“我去見了林青木,用了不算聰明的方式,我想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死心。”戚柔回想着下午咖啡廳那個男生的模樣,擔憂地繼續說道, “事後還是讓我有些不安,他目前的精神狀态真怕他做一些激進的行為。”
秦醫生看着對面的老同學,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放心,他隻有受到重大刺激才會有自殘傾向,隻要不去刺激他,就不會有什麼危險。”
“林青木跟小嶼一樣的固執,他不會聽别人說的,而是會自己去找那個真相。”戚柔說到她兒子,眉目間滿是溫柔,然下一瞬漸漸被悲痛籠罩, “若是小嶼——”
“戚女士,現在可不是悲傷的時候。”
秦醫生雙手不停地在鍵盤的上敲寫着什麼,聽到這裡還不忘擡頭安慰她,或許這就是作為心理醫生獨有的觀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