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孤弈行便被領着進入了一間客房,一到客房内琴潇便禁閉門窗,長舒了一口氣。
“小姐,方才真是吓死我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琴潇忍不住道。
孤弈行見琴潇被吓得不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勾唇一笑:“你還記得我先前和你說過我在峨眉山時候的事嗎?”
琴潇練練點頭:“記得。”
“早在離開峨眉山之前,我與言煜還有素掌門便想到了今日。”
“所以……”琴潇恍然大悟。
“不錯。”孤弈行眉眼輕揚,朱唇微啟,“方才假扮阿心的是言煜手下無影閣的人,而她之所以能有阿心的相貌是因為……她帶的人皮面具與我當年在峨眉山上帶的一模一樣。”
“原來是這樣。”琴潇道,“今日真是太險了,幸好小姐早有安排。”
孤弈行望着窗外,眸色漸沉,眼神涼薄:“像他這樣的人,一旦生了猜忌之心,隻會相信自己的眼睛。既如此,倒不如滿足他。”
琴潇望着孤弈行,見微紅的燭光映着她風流的桃花眼,仿佛要将她的眼眸染紅。這一切落入琴潇的眼中,竟覺得心頭有些壓抑。。
從晉安門外相識到如今,孤弈行是琴潇見過最特别的人。
她有時很沉穩,讓琴潇覺得隻要有孤弈行在身邊,她就什麼都不用顧慮,什麼也不必畏懼。她有時又很灑脫,仿佛一切都是她的主場,讓琴潇心生羨慕。
但此刻,琴潇望着這樣的孤弈行,卻覺得有些心疼。她好像早已把一切都謀劃好,但卻忘了照顧她自己的感受。她的确是個堅強的人,但她也需要休息,需要讓自己短暫放松。
“小姐……”琴潇心頭有些反酸,不自覺哽咽道。但其實,她也沒想好要說些什麼。
孤弈行聞聲側過身來,見琴潇眼眶微紅,一時微愣,語聲柔和:“怎麼了?怎麼眼睛還紅了?”
“沒事,沒事小姐……”琴潇下意識掩飾,卻不知曉自己的臉頰也開始紅了起來,“我……”
孤弈行靠近了些,攬住她的肩膀,勾唇輕笑:“和我說說。”
琴潇擡眸對上孤弈行的目光,終于鼓起勇氣道:“我就是有些心疼小姐。”
聲聲入耳,孤弈行微愣,眼神裡流露出一絲驚訝:“心疼我?”
“是不是聽起來很好笑?”琴潇道。
“不好笑,隻是有些驚訝。”孤弈行搖了搖頭,低頭回想道,“因為好像還沒有人對我用過這個詞,聽起來有些陌生。”
琴潇與孤弈行對視,眼神真摯:“但我說的是真的,小姐你其實很值得被人心疼。”
孤弈行見琴潇是認真的,唇邊笑意逐漸隐去。
“在遇見小姐之前,琴潇從未想過一個女子能在這個亂世獨當一面,甚至讓一衆男子聽到她的名号就聞風喪膽。”琴潇微微哽咽道,“但小姐做到了。”
“或許小姐不知道,其實當年我入軍營就是因為小姐。”
“因為我?”孤弈行有些驚訝,“可是那個時候我們并未相識。”
琴潇使勁點了點頭:“我當時的确不曾見過小姐,但卻聽過小姐的名諱。”
“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閨閣女子,因為天生力氣大常常自卑,甚至不敢出門見人。直到有一日我聽到街頭巷尾都在傳當時還是王姬的小姐在軍中磨砺又打了勝仗,我便有了入伍參軍的想法。”琴潇回想道。
孤弈行聽得認真,輕聲道:“後來呢?”
“後來我就說服爹娘入伍參軍,在去軍營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百姓,我當時就在想:憑什麼女子隻能做閨閣之物,憑什麼隻有男子才能建功立業,男子能做到的女子一樣可以做到。”思及過往,琴潇熱淚盈眶,“後來的事小姐想必都知道了,我主動潛入洛陽成了靜嫔。”
“說得好!”孤弈行勾唇一笑,恣意灑脫,“若有人覺得這個世道就是男人的世道,那我便推翻這個破世道!這個世上沒有人天生就該是花瓶,是物品,隻有自怨自艾無所作為的人。”
“當年我一手成立了鳳字軍,也是因為看到了更多像你一樣的人。”
“我想和小姐說,不止是我,你真的影響了很多人,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不論是鳳字軍中的姐妹,還是遠在邊關的百姓。”
琴潇握住孤弈行的手,眼神建議:“未來的路還未知,但琴潇會一直陪着小姐的,而且我相信小姐想做的事一定可以做成。”
雖然不知琴潇今日為何突然說這些,孤弈行聽了這番話心頭還是泛起一陣觸動。她笑着點了點頭,伸手抱住琴潇:“謝謝你,琴潇。”
“不過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琴潇道:“小姐請說。”
孤弈行朱唇輕抿:“我當年出事之後,你可曾再聯系過鳳字軍和旭風營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