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知曉。”孤弈行朱唇微啟,轉眄流精,“這恐怕要看陛下的意思。天下若有戰事,便即刻動身,刻不容緩。”
“這位便是言小姐吧?果真生得一副好模樣,讨人歡喜。”
沈宣清笑着颔首:“小女自幼頑劣,洛将軍謬贊。”
這時一旁走來一位着深褐色布衣的老奴,沈宣清便起了身笑道:“我去竈房做點煜兒喜歡吃的飯菜,雲芮替我招待好洛将軍。”
“放心吧娘。”
待到沈宣清的背影消失在二人視線之中,孤弈行見言雲芮上前一步走到她身前,一副軟硬不吃的模樣,緩緩開口:“将軍你看着是個好人,又何必奪人所好?”
這丫頭還是像小時候那麼有意思。
孤弈行挑了挑眉,雙手抱胸,很是耐心地笑道:“何來奪人所好一說?”
誰知言雲芮直接湊到她耳根邊上,一字一句輕聲道:“勸你放棄吧,我哥心裡有人了!”
孤弈行眉眼微微上揚,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同樣學着言雲芮的模樣在耳畔輕聲道:“誰呀?”
言雲芮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然而話到嘴邊似是意識到什麼,硬生生将話咽回了肚子裡,急得耳根微紅:“和你一樣都是女中豪傑……反正我哥是不會喜歡你的,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聲聲入耳,加之方才言雲芮的一番反應,孤弈行心中頓生一番思量,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多謝雲芮提醒。”
“不用謝我。”言雲芮說着拿了一塊糕點塞入口中,緩緩道,“其實我一開始是有點讨厭你的,但我聽聞是你守住了武延城就認定你是個好人。”
“很好很好的那種,和她一樣。”
孤弈行微微出神。
就在此時,孤弈行聽聞背後傳來一陣聲響,轉身見一言府小厮與琴潇在小院門口面面相觑,小一秒不約而同奪門而入,便知事情有異。
“出什麼事了?”孤弈行微微擡眸。
琴潇快步行至孤弈行身前,從衣袖中取出一張淺紅色請柬遞到孤弈行手中,道:“将軍,明日是懷陽大将軍潭勝将軍之女潭瑩及笄的日子,方才潭将軍遣人送了請帖過來。”
孤弈行心中頓生一番思量:“潭勝……”
“潭勝此人忠勇正直,定是聽聞你死守武延一事心生結交之意。”
孤弈行轉身,方才出神竟不知言煜何時立在她身後,隻是他一改往日神态,眉頭微蹙。
“你們都先下去吧。”
“是。”
衆人離去,院内一時隻剩下孤弈行和言煜二人。
孤弈行便知言煜接下來所要說之時勢必與那位有關。
“隻是陛下早已心生疏遠此人之意。”言煜薄唇輕抿,鳳眼深邃令人看不分明,“或許……辭官回鄉才是唯一出路。”
言煜的話令孤弈行回想起無數權臣在辭官回鄉的路上遭遇歹徒意外身亡之事。
可這世上哪兒有這麼多歹徒?不過是那位的借口罷了,那位的手段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狠辣。孤弈行嘴角滲出死死冷笑。
然則孤弈行心中卻有一疑問:“魏将軍不曾察覺?”
言煜眸色漸冷,淡淡道:“魏将軍忠勇,即使察覺也隻能自欺欺人罷了。”
“明日我會找機會相勸,隻是事成與否依舊在于魏将軍的心意。”
孤弈行微微側身遠眺,見天光已然消逝,晚霞的餘光染紅了雲端卻推不動恍若停滞的暮雲,映着古樸甯靜的庭院反襯出一片慘寂。
忠臣如此……這天,真該亮了。
皇宮,禦書房。
“聽說退朝後洛川和言煜一同回了言府?”喻威微微挑眉,嘴角流露出一絲玩味的笑。
“是,有人親眼所見。”
喻威緩緩放下手中的書簡,從紫砂金絲木葉紋盤上盛着的一串葡萄中摘了一顆放入手心把玩:“言煜為人清正,這麼多年了,朕每次賞人他都百般推脫,婉言相拒,說起來朕卻從未見過他心悅哪家女子。”
“看來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心中無人呐!”喻威眼神微動,眼眸深邃好似鷹隼。
“這個洛川……果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