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将軍,雍朝皇帝的援兵到了!”副将在符時清身邊道。
躺在擔子上的符時清努力挪了挪身體,死死盯着不遠處受傷無數卻毅然不倒的女将,不語。
“将軍!再等下去我們可能就要被包圍了将軍!”
符時清合上了眼睛,神情好像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聲音嘶啞:“傳令……收兵!”
匈奴鳴金退兵,孤弈行頓時感覺壓在自己胸口的那塊巨石落了地。她站在原地,用長槍支撐着身體,向不遠處望去。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身白衣,披着剛剛展露于天際的日光,向她而來。
她好像聽見了有個聲音在喚她,但她隻感覺眼前發黑,一時間天旋地轉,身體不受控制向前倒去,卻意外地被接住進入了懷抱。
“弈行!你堅持住不要睡!”
耳畔傳來很輕的聲音,孤弈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的臉色很白唇色也極淺,眼睛紅得吓人,孤弈行覺得他應該是被自己這副模樣吓到了,感覺好像下一秒就會落淚的樣子,于是用盡全力笑了一下,撫上他冰冷的臉頰。
“你别怕……我……我不睡……”
言煜低頭望着自己懷中幾乎就要倒在血泊中的孤弈行,一時間感覺萬籁俱寂。他瘋了似地将孤弈行抱上馬,讓她靠在自己胸前,将她護在懷裡,随即策馬揚鞭向武延城門奔馳而去。
“我是吏部尚書言煜!快開城門!”
言煜取下袖中的玉佩,還沒等城門上的人反應過來,言煜就通過半開的城門直接闖了進去。
言煜感覺她的身體軟綿綿的,好像失去了筋骨,下一秒就能随風飄走一般,他護在她腰間的右手收得緊了一些,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她微弱的呼吸。
“弈行……你和我說說話……”聲音是就連言煜都未曾聽過的低沉,他幾乎是哽咽着,好像在求她。
孤弈行閉着眼睛,沒有一點力氣,但隐隐約約地還能聽到有人和她說話。
“你放心……我孤弈行什麼仗沒打過……就是這一次……沒東西吃餓了一點。”
孤弈行感覺自己思緒混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真的好累,好累,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睡一覺,但她又怕這一睡,她就醒不過來了。
她要是醒不過來,這傻子會急成什麼樣?而且她還有很多事沒做,她還不能睡。
“你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到祁地一醉方休的約定?”
“我記得,我都記得。”
言煜記得,那時他們兩個還在互相試探,她也似是随口一說。但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也都當真。
“想想就……”
言煜感覺她的聲音逐漸消失,她好像陷入了昏睡。
言煜一時間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自己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他再次加快了速度,馬匹幾乎是飛馳着穿過大街小巷,周圍的景色逐漸被他落在身後。
馬匹在驿站前停下,言煜小心地将孤弈行抱下馬,大步朝着驿站走去。
“官府驿站不得擅入,你是何人?”
驿站出來一個驿卒把言煜擋住,他見面前男人一身白衣,懷裡抱着一個身着玄甲的一身是血的女人,心中生疑。
但當他對上那人的眼眸,隻覺其中殺氣肆意,後背竟不由得生了一陣冷汗。
“吏部尚書言煜,之後會有人來與你解釋,救人要緊!”
驿卒還欲說話,被言煜的眼神生生逼退。言煜直接闖了進去,在一樓找了一間空房踹開了門,将孤弈行小心地放到了床上。
很快飛鸢帶着朝廷批下的幾個太醫也趕了過來,太醫給孤弈行把了脈。
“怎麼樣?”言煜幾乎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
那幾個太醫都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言大人,失血過多,不成了……”
言煜壓抑在胸口的怒火在這一刻終于爆發,他直接上前拽住為首太醫的領口,巨大的力氣幾乎把他整個人拽起來,眼神陰沉得吓人:“你胡說!”
就連飛鸢都被自家少爺吓了一跳。
“庸醫!全是庸醫!”
言煜手一松,直接把那太醫摔在地上。
“言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那幾個太醫都被吓破了膽,都埋着頭不敢動彈了。
言煜走到床邊,身體微微顫抖,他死死握住她的手,小聲道:“是我來晚了,你别聽他們說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