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這一掌隔着扇面拍在沐引升的胸前,直接讓他噴出一口血沫,沐引升擡手一擦嘴角,臉上又恢複了那抹似有似無的淺笑:
“唉,沐家主心中不快,又何必沖個孩子發火……行行行,在下這就離開,可不敢耽誤你們父子共商大事。”
說着他沖着沐懷順眯眼一笑,也不再理會沐引元和沐懷孝二人,腳下一點,便從屋内躍了出去。
這沐引升離開得突然,沐引元一肚子的怒火無處可撒,對着還在朝門口張望的沐懷順反手就是一耳光,直将對方的臉頰抽的腫脹起來,
“你以後要是再敢叫他四叔,就别認我這個爹!”
一旁的沐懷孝見到自己兄弟挨打,好像司空見慣了一般完全不為所動,他用腳踢開散落在地上的碎磚,轉而朝沐引元說道:
“爹,您這是何苦呢,至于跟個下洲賤種生這麼大的氣,犯不上!來,坐下消消氣。”
他把沐引元扶到椅子上,又從腰間拔出扇子替對方扇風,問道:
“我剛才聽說您要抓星恒回來,卻是為何?我們不都和他斷絕關系了嗎?”
沐引元瞪了沐懷孝一眼,自然是知道他這個兒子心裡想的什麼,上火道:
“還能為了什麼,他把老二的東西拿了個精光!難道就讓他這麼白白跑了!”
“啊?不會吧?星恒連個儲物戒都沒有,怎麼可能把那麼些個東西都帶走?”
沐引元想要除掉沐引清一事沐懷孝早就知情,他本就心術不正,又擔心未來家主之位輪不到他頭上,所以對于沐引元的計劃根本是雙手贊成,如今一聽寶貝都被沐星恒帶走了,臉色登時也不太好看。
“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留了一手……真是膽大妄為,敢偷沐家的東西,這就别怪老夫心狠了!”
“這,這能行嗎爹?他可都跟豐家那小子結契了,豐家我們可惹不起啊……”
沐引元陰森一笑,眼中瞬間閃過一絲狠毒,
“我問過王福了,自打豐家那小子來到咱家就再也沒有回去過,豐家主對這裡的事一概不知,他倆如何結契?我看定是恒兒那小子臨急之下編出一套瞎話糊弄我們,等着吧,我明日便遣人去豐家問個明白。”
沐懷孝聽到這話連連點頭,手裡的扇子扇地更起勁了,
“甚好甚好!那我明天也跟着一起去抓星恒,保證一天之内就……哎呦!”
一句話還沒等說話,沐懷孝就被沐引元一腳踹翻在地,他趴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小腿,龇牙咧嘴地看着沐引元,
“爹!您這是幹嘛?”
“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最好離沐星恒那小子遠點,他這次回來除了要把那些東西吐出來,還有别的用處,不能讓你壞了大事!”
沐懷孝知道他爹這是還想着把沐星恒送去孫家換靈田呢,嘴裡忍不住嘟囔:
“有什麼關系啊,反正他現在也不是我們沐家人了,就玩玩罷了……”
沐引元氣急,沖着沐懷孝的另一條腿又是一腳,
“混賬!你要是再這麼胡鬧就給我滾到老宅去!”
沐懷孝見沐引元真的動了怒,也不敢再說下去,倒是一直默不作聲的沐懷順走上前來,為沐引元端上了一盞熱茶,
“父親息怒,大哥他隻是玩心重了些,斷然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
茶葉帶來的清香讓沐引元的心緒順暢了不少,又見小兒子白皙的臉頰上鼓起的一片青紫,沐引元心中難得的多了幾分疼惜。
沐懷順是他醉酒後與侍女所生的庶子,其實這原本也沒什麼,隻是他這個兒子和他、和沐懷孝都相差甚遠,無論是相貌還是脾氣都太過柔弱,為此沐引升不知道發了多少次火、動過多少次手,但終究也沒能将沐懷順的性子掰過來,到最後沐引元幹脆将小兒子打發到了老宅,眼不見心不煩。
沐引元慢慢喝着盞裡的茶,末了從随身的丹匣内取出三粒丹藥遞給了沐懷順,甕聲說道:
“你把這個吃了,淤青明天就消了……另外,順兒你以後也不必再回老宅住了,省的和那個趙升走得太近!”
沐懷順接過丹藥,妥帖地放進袖袋裡,重重一點頭,
“是,孩兒這就回去收拾行李。”
說罷沐懷順便朝着他的父兄行了一個禮,一臉順從地退了出去。
離開正堂後,剛才還小心翼翼的沐懷順立時冷下臉來,他垂眼聽着身後沐引元和沐懷孝談笑的聲音,忍不住輕嗤一聲,随手把沐引元給的丹藥丢進了花圃下的爛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