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外,令月擡頭看天,好一陣後,終于在電線杆後面看到那幾隻鬼鬼祟祟的黑影,唇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笑意。
“等等——”
趙霖擦着汗邊跑邊喊:“令小姐等等,你是要回家嗎?不如我送你去?”
令月來不及拒絕,對方已經和善地笑着說:“太陽底下不知道要等多久,再說您可是我趙霖的恩人,要是找不到這些東西,我還不知道要受什麼處罰呢。”
令月手機跟着響了起來,她接通電話,裡面傳來司機聲音:“抱歉啊客人,我給堵路上了,這單接不了了。”
令月看了看趙霖,再看看周圍,天氣炎熱,柏油馬路像是烤到流心的熔岩蛋糕,極端天氣下,别說車子,就連行人也沒幾個。
想到這兒,令月想起之前看到是消息,路人被車撞斷了三根肋骨,倒在太陽地下,竟然忍着劇痛硬是爬到了樹蔭下。
令月立即做下決定,粲然一笑道:“那我就先謝謝您啦。”
姿态落落大方。
趙霖喜出望外,笑呵呵道:“哪裡哪裡,明明是我要感謝您啊!”
趙霖不愧是分店總經理,掌管底下十幾個員工,接人待物十分舒服,如春風化雨,不着痕迹的說了幾條關于珠寶首飾的科普小知識,故事生動又有趣,無形中,更是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倆人稱呼都變成了令月妹子和趙大哥。
令月收起手裡的名片,放進口袋裡。
剛才興緻勃勃的趙霖仿佛被觸動到了,忽然歎了口氣,攜着中年男人特有的倦怠:“不瞞您說,這還不是第一樁糟心事。”
“我大概記得,是從店裡那顆鎮店之寶蝴蝶結鑽石項鍊失竊開始的,名字是不是很普通,說起可是大有來頭。”
“是四年前,我們老闆從蘇富比秋季拍賣場上購買,花了八百萬美元,是雪國最偉大的大帝生前之物。”
他壓低聲線,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令月瞬間忘了換算美元和人民币的彙率,腦子裡隻剩下那個名字。
“之後找到了嗎?”令月聽着感覺輕飄飄,動了動腳,踩着車子上的地毯,像是踩在一團柔軟的雲朵上。
唉,在她為了五十萬沾沾自喜的時候,人家都已經用上了美元。
趙霖苦笑着搖頭:“就像是長腿飛跑了,至今還沒找到。”
他扶着額頭,自個兒也很納悶:“那天很不巧,店裡監控剛好壞了,沒有拍到對方。但是失竊那天沒發生其他事,店裡員工也在好好工作,就是一轉眼的功夫,裡面的東西就不翼而飛了。”
“對了,店外有監控,可是我還記得,出事那天客人都沒幾個,也根本沒往放着鎮店之寶的地方去,倒是有一群烏鴉,嘎嘎亂飛真是晦氣!”
他越說越沮喪:“這、之簡直就是……”他頓了頓:“簡直就是大白天活見鬼了!”
令月呼吸一滞,不由自主地萌發出另一種想法,如果不是人,有沒有可能是……
趙霖不欲多想,能找回這批珠寶他已經很高興,跟她說這事,隻是突如其來的感慨。
隻是一擡頭,卻見小姑娘一臉深思,頓時止住話頭。
趙霖知道自己是病急亂投醫,可今天小姑娘的一系列舉動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他萌生出些許希冀,說不定,她有什麼辦法呢。
人在絕望時,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趙霖此時正是這種狀态。
蝴蝶結鑽石項鍊價值雖高,更重要的是它背後的含義。
趙霖這樣想着,面上帶上幾分笑意:“如果妹子你能能找回項鍊,我願意出五十萬,用以答謝。”
又是五十萬!
令月瞬間抽回思緒,内心越震驚,臉上反而越淡定從容。
她不敢暴露自己能聽懂動物說話,甚至聽到動物心聲的事情,不是不相信國家,而是她知道,懷璧其罪。
她隻是個普通人。
令月笑了:“趙大哥,你還真看得起我,之前那事就是一時運氣。”
趙霖臉上附和,可見她這副淡然姿态,不禁心中一動。他直覺珠寶店的黃金搶劫案沒有令月的幫忙,那大盜怕是真的要跑了。
趙霖斟酌着還要再說什麼,轎車猛地停下。前排傳來司機聲音:“老闆,前面是狹窄的小巷子,咱們車太大開不進去,咋辦啊?”